采访

“你现在真是完全不一样了那。”贝利亚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歪着脑袋看他：“那你觉得现在这样好那？还是以前好？”

贝利亚轻哼了一声：“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也是吃不到嘴的。”

我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但还是和他一起大笑起来。

贝利亚把酒杯推到我面前：“真的不尝尝？”我摇头。他咧着嘴笑：“你当真是害怕神责罚你吗？”

雅威大概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责罚我吧？我接过来，贝利亚挑了挑眉。他大概觉得自己的激将法有效。我说：“倒是你，怎么宁可被罚也要喝它那？”

贝利亚的眉毛平静了。停滞了许久，他说：“能看到想看的人啊……”贝利亚的目光中大概闪动着一些期待和怀念，让我有点想追问，又不敢。

我把杯子塞回去给他：“我或许会看到不想看的人，所以还是不要了。”

贝利亚又笑了。他每次喝完都特别爱笑的样子，好像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想要见的人。有时我甚至会以为他认错了人，但这样的事其实一次都没有发生。

贝利亚喝完手里剩下的酒，舔了舔嘴唇。“拜丘，你的生日应该快到了吧？”

他不提我几乎忘记了。

天使的寿命很长，所以一般的诞生日都不会特意庆祝。普通天使的生日都百年一过，升至高位的炽天使因为生命更久远，所以差不多都千年一过。难怪雅威会提到送我火星天，原来他是指生日礼物。

我说：“好像没有特别需要过的理由，我在考虑干脆忽略好了。”

贝利亚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就是太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了。”我疑惑的看他，他继续说道：“你的生日不是过给自己的，而是给那些崇拜你的天使看的。要不然你以为路西斐尔会喜欢过生日吗？梅里美会喜欢过生日吗？如果你不举办个差不多的宴会给天使们看，会让他们以为你的地位有所下降。严重起来，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贝利亚说的这点我知道，但很多时候我不想去考虑。可以说，我还不习惯和一大堆天使寒暄吧……“好吧，我知道了。反正加百列八成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有这么能干的副官，我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

贝利亚大声的叹气，说：“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好副官那？”

我笑嘻嘻的看他：“很快很快。”

回到水晶天，不出所料，加百列尽忠职守的在门口等我。我虽然没喝酒，却被酒气弄得微醺。

“加百列，你真是好副官，贝利亚很是羡慕我那。”

“多谢两位的赞美。”他扶住我，走下马车。“我还做得很不够那。”

“哦？你觉得最好的副官是什么样的那？”在我看来，加百列已经足够优秀了，当然除了对我的叮嘱总让我怀疑自己的智商以外。

加百列微笑道：“反正肯定会比我更好。”

“加百列，下个月是我生日哦。”我用一只手臂撑在他肩膀上，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说道。

他一边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披风围到我肩膀上一边说：“您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大概的工作我已经准备好了。”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我却因为情绪高涨对他不依不饶：“我不是说准备工作。”

他睁大眼睛看我：“那您是问什么？”

我笑着说：“当然是我的礼物。你不是我的副官吗？怎么也得送礼物给我吧？”

加百列好像没料到这个回答，一时反应不过来，重复了一次：“礼物……吗？那是自然，我会为您准备礼物的。但，估计您不会太在意的。”

“为什么？”

“天界所有人的礼物加起来，都不会比神的赠礼更好吧？”

雅威送我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啊……这还是雅威对我挑明身份后，我的第一个生日。

没过几天，巴比勒的任命仪式就进行了。巴比勒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但是目光却并不带笑意。我转头看了塞利尔，他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也对那，我到底期待他有什么反应那？就算巴比勒不能天天跟在他身边，他们也还是可以一样亲密的。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之前提到我过生日的事情，让我想到了将土星天南面的土地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塞利尔的主意。不过加百列还是提醒了我一下，塞利尔下一次生日大概还要五六十年。五六十年算什么，根本眨眼就过去了吧。

仪式结束后，我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打算去耶路撒冷看看。加百列虽然一直说要跟我一同前去，不过我能这么空闲都是因为他的勤勉，我可没打算让他彻夜不眠的工作，于是只带上拉贵尔，把他赶了回去。

耶路撒冷已经初具规模，而且城内开始有些小集市和买日常用品的地方。

等巴比勒正式接手耶路撒冷，八成我就没心情这么悠然的逛这里了，所以在那之前还是多走走看看。

没想到这里的集市有这么多人。作为战斗天使的主力，能天使的确是庞大的天使群，但耶路撒冷来往的天使似乎并不都是能天使的样子。是对新城市的好奇吗？

“这么多人？难道今天是休假日？”

“殿下，您还不明白吗？这里的大多数天使都是为了看您才来的。”拉贵尔显然被不断注视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而我却早就习惯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看我？”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点外加地位高点的天使而已。

“因为您和路西斐尔殿下平时都那么繁忙，出现的机会很低，但想见您一面的天使又太多了。照我说，您出来应该多带一些侍从啊，我一个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那。”

“哦？你想起什么作用那？”我觉得拉贵尔满脑袋都想着很有趣的东西。

“保护您啊……也对，您这么强大，根本不需要我保护。不过万一被天使们围起来，总不好随意动手吧？”

“他们不会围过来的。”我一眼扫去，他们都惊一般的收回了偷窥的视线。虽然我没有排斥的意愿，但总归不是他们能随意接近的天使长。

“拉贵尔，你平时买东西会去哪里？”

拉贵尔一和我说话就脸红，根本克制不了：“我以前就在学校里，都不出去的。最近偶尔在木星天买书。”

木星天因为是智天使的营地，所以书店也是全天界最大最全的。正说着，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家书店，招牌上写着“闲人勿入”。

“有意思……明明只是书店还这么嚣张那。”我扭头问拉贵尔：“你带加洱了吗？”

拉贵尔摸遍全身，只找到30加洱。以实习生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我说：“你先借我，回去还你。”

拉贵尔连忙摇头说不用。还把钱都塞我手里了。

我推开闲人勿入的这家店，门上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没人打招呼，这里除了狭窄的通道外，四周满满的都是堆积如山的书。那股带着潮气的味道真是天界稀有，难怪闲人勿入。

拉贵尔皱着眉毛，估计早就想夺门而出了，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店主开这种书店是为了什么？赚钱？会有人来吗？

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居然是连在木星天都不多见的《地狱魔兽》。这店主真是有点本事那，这本书是早年路西斐尔还在地狱参与战斗时候顺手编写的，我也只在他的书房看到过。

“不知两位来这里想找什么书？”

我抬头，从里面走来的天使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先不说那暗灰色的披风，我还很少看到有天使平时无缘无故遮着面孔的。不过从灵光来看，他的确是天使无疑，而且还是座天使级别的。

“这本书怎么卖？”我挥了挥刚才那本《地狱魔兽》。

那个天使好像根本没管我拿的是哪本，直接说：“不卖。”

不卖你摆出来干吗？只听他又开口：“拜丘殿下贵为智天使长，想要什么书都不是难事。我这里的书还是留给真正想要它们的天使吧。”

“可是这本我没有啊？”就算他认出我了，我也没打算轻易放弃。

他说：“可是我的书还是不卖。”

我说：“那你开的什么书店？”

他说：“如果拜丘殿下非得要，那只能用一件事来换了。”

我就觉得他肯定有别的目的，大概是从我进门开始就在盘算。无论我挑中哪一本书，他都会拿出自己的那个条件来吧？“你说吧，我听听看。”

“我想写一本书，关于拜丘殿下的。所以，可以让我随时和您谈话吧？”他用相当肯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要求，根本没有询问的意思。而且什么叫随时和我谈话，根本就是打算趁机要求代表我发言的权利吗。

拉贵尔看我久久不做声，虚张声势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敢这样和殿下说话？”

那个天使落下身上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却有点诡秘的脸：“我叫萨麦尔。”

“萨麦尔是吗？你要写关于我的书？具体点，是哪方面的那？”我还真不知道他这打算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既然这个人这么特别总要好好研究下。

萨麦尔说：“您的经历可谓天界少有，能一跃成为神最信赖宠爱的天使当然有过人之处。我只是想问一些关于您晋升的事，还有对如今的天界有何看法而已。有那么多天使对您敬仰不已，你这本书会让他们更有晋升的动力。不是吗？拜丘殿下。”

本来这番话还是挺能打动人的，不过因为他那双过于不以为意的眼睛，我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过萨麦尔的确是与众不同，所以我决定答应他的要求。

“既然这么重要的书，总不会一本《地狱魔兽》就交换了吧？我可以再多换几本吗？”

萨麦尔这才露出了迟迟未见的笑容，虽然还是有些骇人：“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加百列看到他第一眼，就不赞同了。“殿下，身为智天使长，让座天使随侍身旁会引起广大智天使的不满。我觉得您还是多加考虑。”

我望向萨麦尔，他接收到我的目光立刻做出了回答：“我并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只要在拜丘殿下无聊的时候，我可以随时听候差遣。”

加百列特意跟他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比如哪些地方绝对不许进，哪些时候不能跟在我身边等等。不过我总觉得疑惑，他开书店的意义在哪？就是为了关门大吉，然后在我身边日日出现吗？

“殿下您觉得我在这里，您无法进食吗？”总的来说萨麦尔很有礼貌，但是还是让我觉得怪异。他从来不多话，但是他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就算只默默的在一旁观察我的生活，也让我非注意他不可。

“不，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在我的示意下，拉贵尔不情愿的取来了新的餐具。

萨麦尔就毫不在意的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拉贵尔，你也坐下吧。我吃饭还不需要人喂，你也别站着了。”

拉贵尔又脸红的狂点头。

“殿下，您本人和印象中可是很不同那。”萨麦尔适时的说着。

“你觉得理想幻灭？”我的确没有路西斐尔那种严格的遵照等级和礼仪行事的习惯。本来身为教授礼仪的老师，还是智天使长，这些都是必须的。可能是以前习惯了吧。

“不，我觉得如果知道您平日生活的情况，会有更多天使喜爱您。不过为了不造成木星天的负担，我还是将这些事隐去不说好了。”

“萨麦尔，你知道不诚实可不是美德。”我声音低了几度，让拉贵尔这么迟钝的孩子都听出来了，恐慌的望着我。

萨麦尔抿嘴笑了起来：“当然没有隐瞒的意思，不过各层天界的告示板本来就是座天使的职责范围，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你来做我的谈话对象，打着什么样的主意那？”

“想知道您为神所宠爱的真相而已。”

“你还真是勇敢。”我对他的兴趣也日渐浓厚了起来。

“多谢您的夸奖。”萨麦尔吃东西并不在意种类，只是吃到差不多就会停下来，而拉贵尔却总是在意自己的礼节，时时无法放下心来。我说：“拉贵尔你继续，萨麦尔，我正好有空，来看看你到底想问些什么吧。”

“听说殿下马上要生日了，希望我的书赶得及在那之前写好。”萨麦尔坐在我对面，用这一句当了开场白。他从身上随意取出笔和纸，看来真是随时准备记录。

我点头：“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如果能看到你的大作，我也很高兴。好了，不用寒暄了，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

萨麦尔说：“您很直率。不过我的问题很多的，总怕您厌烦。那，我第一个想问的，您对由巴比勒殿下出任能天使长，有何看法？”

哦，不错哦，一下就问到最近最热门敏感的问题了。“巴比勒能力出众，当然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这答案也太过普通，而且很没有您的个人特色那。”萨麦尔“不怀好意”的说。

我说：“那你期待我说什么？”

萨麦尔说：“另一候选人别西卜殿下虽然为光耀晨星当副官候补，不过好像和您更亲近。难道你不为他觉得委屈吗？”

我笑了，说：“你的消息果真是灵通。不过别西卜本人也并不怎么期待能天使长这个角色，所以我也只能为巴比勒鼓掌了。”

“但您还是希望别西卜殿下胜任的吧？”

我考虑了一会，说：“能天使长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应该还没有重要到需要介意的程度。”

“可是巴比勒殿下的存在似乎让您很不高兴那。”

我不得不夸奖他，真是难得敏锐。“坦白的说，并不是不高兴。”

“那是什么？”

“很复杂，难以言明。”

萨麦尔说：“这么复杂感情的起源，果真如其他天使所说，是座天使长候补塞利尔殿下的缘故？”他显得有些兴奋。

我眯着眼睛看外面的光：“没错。”

有点羡慕他能亲近塞利尔，又不能用任何办法让他们分开。

塞利尔只有他了。

西藏很不错很不错。。。

我爱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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