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

疲惫

“什么?”我抓着他,“你说你答应了他什么?”

路西斐尔也抿起嘴角。

我很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他那些说辞,什么他害死了哈玛流……怎么可能?塞利尔从来都是善良的。

可他陷入混乱,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只是一味的抱着脑袋,喃喃自语。

路西斐尔说:“他说的没有忘了他,应该是指你。他只是在说服自己而已,并不是真的。”

我伸手抱住缩起来的塞利尔,说:“我明天可以带他一起去净火天吗?”

路西斐尔说:“没有神的允许,他根本不可能进去。”

我说:“我真的想让神,亲眼见见塞利尔……”

路西斐尔说:“你对神的决定有异议?”

我瞥了他一眼:“这是塞利尔的选择……但,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这些。”

路西斐尔说:“这个答案由你自己寻找吧。”

他转身离开,背影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和我,以及其他天使比,路西斐尔更超然和决绝。我甚至想不到他会为了什么事情犹豫,只除了我。

可就算因为我,他也从不会违背神的意愿。只要是神的意思,绝对不会再迟疑。我以前觉得,我也不会迟疑。但现在,我有所动摇。

我动摇地,不是因为我的遭遇,而是我身边这些人的。

这是我现在,和之前最大的不同。

失去记忆之前的拜丘,任性妄为,从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也不会按照别人的意思去活着。所以我不在意为我付出甚至牺牲的人,任由他们一个个离开。可现在,我得到了之前的记忆,却再也回不到之前那样。

或许塞利尔也是一样的。他拿回了和我共同的记忆,却发现我和他都回不到从前。无法面对,不如假装自己还没有想起。追求完美的他,的确可能做出类似的事情。

我轻声安慰着塞利尔,他在我怀里发抖的样子让我怜惜。如果可能,我真希望那个孩子还在,无论是不是我的,我都会喜欢。

哪怕那是雅威和塞利尔的。

会喜欢的。

一定会的。

蹲着的时间久了些,我就开始头昏。我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就好像地狱气息已经将我从里到外侵蚀,没有翅膀的灵力,我在天界的生活也开始不适应了。塞利尔害怕,所以紧紧抓着我的后背。明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伤,可疼痛的感觉却还留在我的身后。原本长着六只羽翼的地方,无论何时都会锥心般的疼。这疼这痛也会提醒我,我和雅威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我拉起塞利尔,说:“路西斐尔已经走了……不要怕了。”

塞利尔抓着我,眼神开始恢复焦点:“拜丘?”

“是。我在。”

“我刚才做了个梦。”他恍惚的说着:“我梦到了地狱。四处都是血腥的味道,没有光。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脚下是粘稠的触感,两边是冰冷的墙壁。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大池的鲜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红色。我觉得恐惧,我想往后退,可后面却变成了墙壁。而鲜血开始往我脚边蔓延……一点点覆盖我的脚背,没过我的小腿……还有……”

我连忙打断他的回忆:“那只是梦……不是真的。”

塞利尔说:“我觉得那不是梦,那是真实的。拜丘,我一定是去过那个地方。”

我说:“就算是,你也已经不需要再去了。我们回房间吧。不再想了,好吗?你不是很听我的吗?那就听话吧。”

塞利尔点了点头。

这一天我一夜无眠。

外面的霞光一点点黯淡,又一点点恢复清亮。我看着净火天方向,那里七彩的光辉是指引所有天使的明灯。我恳切的想知道答案。我一直祈祷着。

我很少如其他天使那般虔诚的祷告,因为我从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

今天,我却缺少答案。

狮鹫兽到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把塞利尔带回那个对他来说充满回忆的净火天。我不确定他走进净火天时,会不会再次疯狂。

走进牢狱的是然德基尔,离开这里的是真正的拜丘。

之前对其他天使必须留有伪装,直到今天才正式卸下。

我回来了,我还是拜丘,无论是否有羽翼。

我很想向全天界这样宣告。我的声音来自我的勇气,还有期待。

净火天的大门,上面繁杂的雕花,洁白到仿佛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轻轻的推开,独特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曼陀罗华……我闭上眼,深深的沉醉于它的味道。

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我一夜不睡的考虑要怎么和他说话,我的神,我的雅威,现在这样称呼是不是已经不合时宜?我反复考虑着这些问题。

神的御座还在它原来的地方,只是层层的幕帘之后没有任何气息。我已经不想在意礼仪这类的事情,所以干脆走到后面去。

不在?那么就是后面的净火河边了?

打开御座后的门,更浓郁的花香就窜进身体,我的不适和晕眩也立刻消失了。远远的,净火河从天空倾泻而下,雅威就在落点的旁边。

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洁白的发丝和这里的曼陀罗华还有净火河水融成一体,根本分不开。难以刻画的容貌,还有璀璨得如钻石一般的瞳孔,只是这双眼现在并没有看我,也没有和之前那样展现笑意。

“雅威……”我呼唤他的名字,声音嘶哑,犹豫不决。

他终于转过头来,眼角垂了一下,才又重新抬起来看我。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笑,优雅的,浅浅的,足以让我窒息的魅惑笑容。我不敢如以前那样上前亲吻他,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

“拜丘,你不想念我吗?”他朝我伸出手,自然而然,仿佛昨天我们才刚刚分开。指尖闪着光辉,触碰都会亵渎它的完美。

我颤抖着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被他一下拉进怀里。并不用力,却无法挣脱的怀抱,有着独特味道的怀抱。

我强忍着呼吸,仿佛落入了温暖的湖水中,意识沉浮,不能自已。想问他的问题,想得到的答案,想的那些那些,一瞬间都消失了。我只想就这样依靠着他,被他拥着,直到死掉为止。

“小傻瓜。”他的轻笑声从头顶响起,让一根根发丝都抖动起来。雅威的手指落在我的后颈,好像弹琴似的触摸。接下来就是他的唇,伴随着呼吸也落了下去,我的身体被他灵活的手指拨弄,直到对他彻底展开。他压在我身上,和我对视。没有影子能落在他眼里吧?我曾经这样以为,可现在却从他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那感觉无以伦比。

和他亲吻的感觉是会让天地崩塌、混沌再现。他的舌尖追着我的,在一颗颗牙齿间滑过,舔舐,吸吮,然后再游走反复,我的身体想起了,和他曾经交叠的记忆,太过清晰。

纵使我恢复记忆之后,已经记起了曾经和许多人的身体纠缠。可雅威是独一无二的,他取代了之前所有的身体记忆,如今的每一个反应都是他教会的,每一个让我战栗的触感都只能由他带来。我满心期待又惧怕着,思绪会一点点沉沦,会不复存在。

他不需要进入,就会带来灭顶的**。

我急切的抓他的手,确认他的存在。这个动作惹来他再次轻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逃离我身边那?拜丘……”

为什么要逃离?因为那时候他不像曾经的雅威。

我被这个想法惊醒,陡然睁大眼看眼前的雅威。是他,还是他吧?我疑惑的问自己。端详他的脸,不放过任何细节。

“我这么爱你,为什么要逃走那?拜丘?”他的笑变得有些冰冷,手指也冰凉起来。“还有谁能真正保护你?你逃走,可还是要回到我身边。我不需要招手,你就回来了。你离不开我的,那又逃什么?”

我几乎感到一阵冰冷的杀意。雅威的手也随着杀意降临我的脖子。刚才他是轻柔的抚摸,现在却捏着我的喉咙,随时可以将它挤得支离破碎。

“我觉得恐惧。雅威……你不像是你。”

“我很可怕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所以你要逃走?”

我打起精神,缓慢的说话,甚至喉咙的涌动都能感受到他的手心。“雅威……为什么要对塞利尔做那种事?为什么给他孩子,又杀掉孩子?”

雅威触摸着我的脸,说:“这个问题很简单,拜丘想不到答案吗?”

我放缓呼吸,听见他说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形状和颜色都是极诱人的,可吐出的词语却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你要生下我的孩子。所以必须有个炽天使来做试验品。

我没有选择塞利尔,只是他自愿而已。

拜丘,你不想生下我的孩子吗?

和其他天使都不一样的,你和我的孩子。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都不要。至于试验品,更不可以活在世上。

只有你和我的孩子,才是被需要的。

才是,我欢喜的。

就如同你一样。被我喜爱。

雅威再次吻我,手却留在我脖子上。我没有挣扎和反抗。

“你不觉得很好吗?”他终于拿开手,却将它放在我的腹部:“如果不是它,你在地狱是撑不下来的。”

我无意识的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还有那下面的皮肤。我不相信他说的是我的身体。

“你是说我已经……”

雅威说:“嗯。你留在净火天那么久,当然是有了。因为他有我的力量,所以才能让你没有在地狱死去。他还没有出世,就已经在保护你了。”

“不可能!”我挣扎着坐起来:“我没有任何感觉!已经几年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雅威说:“不过是将它封印起来而已……”

“你早就知道我会逃走?”不然为什么要下个封印?

“你是拜丘,你拿回了自己的记忆,当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后面的我能明白,可这句“你是拜丘”究竟是什么意思那?

“我记忆的封印,是用什么解开的?如果塞利尔是付出了代价才换回了记忆,那我的代价是什么?是必须经历地狱的磨难?”

雅威站起身来,向前殿走去。

他带着我穿过殿门,走向御座。

坐在上面,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我想匍匐在他脚下,亲吻他的衣摆。我只能极力克制。

雅威说:“拜丘,终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只要你再次躺在我身下,被我占有。这就是封印的咒语。”

他指着这个位置,我仿佛看到自己就跪在这里,拉着他的衣摆恳求,求他抹掉我的记忆,只要还允许我留在他身边。的确,是我要求的,我如此仰慕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然后我自己坐在他身上,摆动腰肢,深深喘息。

那时候神说:“你会变得平凡,会失去记忆,做一个普通的天使,不接近我,不和我做这样的事,你愿意吗?”

只要不让我离开天界,我什么都愿意。甚至我还想,只要我失去记忆,我或许会忘记对神的迷恋,那么接近他就不是件痛苦的事。可结果还是我错了。我还是被他吸引,无论如何都想靠近他。

雅威说:“你是特别的。从被创造出来那一天开始。你就已经是了。”

我瘫坐在地上,说:“我不过是爱着您。”

雅威说:“我那时说的话是认真的。如果你是普通的天使,应该会更开心……我想让你离开我身边,如同你从没在这里一样。可惜,拜丘,你自己闯到我面前,向我恳求拯救塞利尔。在我想对你放手的时候,你又来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此,我就再没办法把你送出去,送给其他人。你是我的孩子,从我手中出世,那么必须是属于我的。”

“我一直是属于您的。”

雅威似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发出这样的声音,陌生恍惚。

“生下这个孩子好吗?”

他的问题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我艰难的点头,又想起塞利尔……

“他还有办法恢复原样了吗?”

雅威默默的看了我一会,说:“既然是你的请求,我会给他安排的。”

我不知道雅威的安排是什么,可当他把手再次放在我腹部,并闪过一道光芒时,我真的感到身体里有另一种力量。奇妙,或者说是诡异。

我和雅威的孩子?这就是雅威的期待?

我为什么没有高兴地感觉?反而,很难过。

如今的雅威真的和以前不同。光辉不变,可气息却悲凉孤寂,甚至有些绝望感。他是神,他怎么会有绝望感?我真希望是我感觉失常。

“我需要留在净火天吗?”

雅威又垂了一下眼帘,才说:“我最近很忙。你还是回水晶天吧。如果觉得月华殿太冷清,可以去光耀殿。所有天使生子的记录都在路西斐尔那里,他会照顾你。”

我见到路西斐尔,第一句话就是:“你早就知道我有了孩子。”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路西斐尔将我打横抱起,向我之前住的房间走去。

我说:“之前哈玛流抱着我走路,你还反对的。现在却取代了他。”

路西斐尔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的,沉稳缓慢的走着。他内心沉重,不言不语。仿佛这一条长廊会永远走下去,没有尽头。

“好好休息。”他将我放在**,然后才离开。

在地狱时,我渴望回来天界,又惧怕。现在在这里,又担心着阿曼和塞利尔。其实还有许多事不明白,比如贝利亚,比如塞利尔所说的话,还有路西斐尔的态度。我知道自己以后会得到答案,所以我已经不再急迫。

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我都会是安全的。雅威如此期待,究竟是为什么?只是因为这个孩子从我身体里出生吗?

就好像他知道我在考虑他的问题,我身体里的力量一直涌动。他吸收着我的体力,不顾我的虚弱。

我带着突如其来的疲惫,沉沉的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抽打自己。。。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夜残: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夜残:不满意也不行了。神子在你肚子里那。

夜残:打不掉的。

拜丘:= =+ 等着他以后调戏你吧!

夜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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