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教师来看看怎么回事。父亲虽然看不起教师这个职业,但是很看得起隔壁教师修电器。隔壁教师很能耐,不但会教学,还会修各种家电,而且修得相当棒,经他修的锁不用钥匙都能开。为此,父亲佩服死了。

隔壁教师来了后,把电视拆得乱七八糟,也没有找到哪里有毛病,于是就重新装好。再开机的时候,电视里的人都变得奇形怪状,站着还没躺着高。俩人松了口气说,还真是次品!

我合上书的时候,在战略上已经开始蔑视大鸡他们三个。我决定**加游击,双管齐下。睡觉的时候,我会胡编乱造点让他们想入非非的事情,告诉他们自己连续几天在体育馆看到了一个美女孤零零看人打篮球;上英语课的认识了个重庆的美女,还没男朋友;图书馆二楼有个美女每天都一个人在那里上自习。于是,他们三个就会放松对白静的注意力,晚上不再把她作为卧谈的主角。那三个虚无的美女却被他们侃得津津有味,而且已经做了分配,大鸡要了体育馆的,二胡要了重庆的,她说老乡嘛,方便。三斤想起了二胡说重庆的美女大多象深田恭子,和二胡争了一番,败下阵来,决定要了图书馆上自习的。

我放弃了退票的座位,让给了耗子。为了能和白静呆在一起,我开始尝试着上自习。上自习还要躲避大鸡他们三个的骚扰,在一个教室的话,他们会不停地来问我这个那个的,事儿比更年期的女人还多。这三个家伙,上课的时候睡觉。下课了又非要跟着我上自习,还要让我给他们讲。每次,我总是耐心地给他们讲一个白天满地抓萤火虫,晚上再来用萤火虫照亮读书的故事。

于是,我就每天找个他们找不到的自习室上自习,却总是被他们找到。学校里的自习室实在太少,少到他们都不想找我俩了,却每次都找到了。每次上自习的时候,抬头看见他们就在我身边,我会为学校的穷酸感叹,真是学校之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我战战兢兢!

十四

时间老儿是最没出息的,年纪一把了,还象个rǔ臭未退的毛头小子,整天都慌慌张张。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感叹逝者如斯夫。

当我还沉浸在游击战的快乐中呢,已经临近元旦了。黄导通知我,学校元旦晚会上咱们系要出个上档次的节目,改变改变全校认为咱们系生活单一的看法。

我有点傻了眼,我都忘记了,自己还是文艺部部长呢。

我赶快通知绿豆牙她们三个到我寝室开会。

大家七嘴八舌乱七八糟天南地北和二胡胡侃。二胡见了女孩子知识渊博得我都想从小学一年级重新上起。

我说系里决定元旦晚会时候让文艺部出个节目,而且还要上档次,属于系里的形象工程。

我还没说完,二胡就开始告诉三个女生如何定位,如何策划,如何排练……。听得我想起了高力士、魏忠贤、李莲英,还想起了江清和光绪。

二胡说,你们部资源薄弱,干脆三个女生跳舞好了,《月光下的凤尾竹》比较上档次,他说他能找到帮我们排练的人。

她们三个挺高兴,说什么这支舞蹈艺术xìng、民族xìng、欣赏xìng都没得说,适合大学生晚会上跳。看着她们三个俩土豆一个柿子椒的身材站到我面前,我想起了一句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我说,那支舞难度太大,咱们还是跳《沙漠里的仙人球》吧。

我的提议严重伤害了她们的自尊心,说,这次晚会他们不参加,只做后勤工作。

后来,我说咱们文艺部开学来到现在还没有纳新呢。我们要壮大队伍,不能就这三四条qiāng。

二胡和她们三个都高兴得不得了。他们之所以雀跃,我想二胡是以为文艺部又要纳进几个美女了,她们三个是以为文艺部终于可以纳几个帅哥了。后来的事情,果真验证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说咱们筹划筹划纳新的事情。他们四个说还筹划什么,明天周末,正好可以纳。绿豆牙说她找人写海报,而且还说,弄象样点,海报上她亲自配图。她说自己画人物画很棒。另外两个女生也符合地说,是啊是啊。特别是画的梁咏琪,那个传神。

晚上的时候,大鸡和三斤知道我们文艺部要纳新,告诉我他们要积极地支持我的工作,明天都去帮忙纳新。还说,一定要多招几个建筑学的女生,还说以后要多开几次会。

我说我会让你们满意的。然后我会指着他们的鼻子一个个数落,看看我是如何对你们的,做什么事情都为你们着想,看看你们逼着我把退票的座位让出来,你们现在是不是很内疚啊?这个时候,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也不敢反抗。说以后自己有退票的座位一定让我先坐。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开始折腾了。比我这个文艺部长还积极。我起完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学校主街道上摆好了桌子,而且,还从系办搬来了一大块宣传板,上面贴着绿豆牙画的海报。我走过去看了看,说这是画的谁。绿豆牙说画得梁咏琪,问我画得怎么样。我仔细看了看,说,有点象赵本山,脸没洗净,还穿了条裙子。

学校各种社团纳新一般都在新生刚刚入学的时候。所以,我们现在在学校里摆张桌子,很惹眼。

每个学生知道我们是什么社团搞活动呢。但是,走近看了绿豆牙画的海报,就弄不清楚我们是哪个社团,要搞什么活动了。有的学生过来问是不是漫画协会准备举办画展,有的问是不是找志愿者领养孤寡老人或者残疾儿童的,更过分的是有个学生来问,是不是科幻协会又要组织看电影。科幻协会最有意思,召集一帮人每个周末组织在学校小礼堂看科幻电影,还卖票,会员一元一位,非会员五元一位。所以,科幻协会的势力在学校比较大,不但有钱而且队伍壮大。他们每次搞活动都很隆重,好多个人在场,海报都用乱七八糟的线条和色块一画一涂,让那些低年级的学生看得好佩服,只说太科幻,看不懂。

那个学生听说不是科幻协会放电影,又看了看海报边走边对他同学说,现在科幻协会里还成立了文艺部。估计以后他们就不放电影了,改演科幻话剧给我们看了。

我对她们说,看到了吧,梁咏琪长得多么有创意啊,抽象得连科幻协会都出来了。

十五

在东北,过了十一后,太阳就象久病不愈的少女,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湛蓝的天空飘几丝天鹅绒一样的云,阳光软软地洒下,象汪发光的冷水。让你象得了疟疾,站在阳光里也冷得浑身哆嗦。

下午,文艺部的纳新大获全败已成定局。最后两三个男生奔着本山兄的玉照而来,说自己擅长讲笑话,被作为我们这次活动的成果收编在案后,便草草收场。回到寝室,二胡被冻地滋溜滋溜直吸鼻涕,说,三斤,你赶快给我看看吧,我要感冒了。

三斤的父亲是他们县医院院长,自己耳濡目染,人体知识懂的特别多,晚上睡觉时候,常给我们讲点带色的男女生理卫生知识,让大家特长见识。大鸡说他们念中学的时候,生理课不准讲这些,所以现在每天听三斤补课。直到后来自己在寝室偷偷看A片,才不再依靠三斤汲取营养。三斤不但理论上行,实践也让人佩服过。有一次,二胡感冒了,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花了三百多元,没治好,让三斤一碗醋,一块姜给治好了。三斤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说长得特象《雪山飞狐》里yào王的徒弟的程灵素,后来没追上,做了人家的哥哥。所以,他用那碗醋显露了自己的医术以后,被大伙称呼为灵素她哥。再后来,就简称她哥。

大鸡把宣传板扛回了系办,回寝后抱怨说,以后我们有活动别喊他啊。扛这么重的板子,也没有李丽珍的片子看,还说,快冻死了,也没招个女的。我对他分析原因,说都是那海报闹的。广告这东西就是让明白的人迷糊,迷糊的人更迷糊。没想到绿豆牙那幅画让所有人都清醒了。

十六

白静不喜欢打电话,虽然,我们寝楼的电话一拨就通。在女生寝楼,有幸排上一次打电话,后面会站好多等电话的人看着你,看得你有话也不敢说。

二胡找女孩子也不喜欢打电话,只不过,二胡并非因为打电话时候有人看他,自己不敢说,而是因为他觉得缘分这东西就是撞的。按几率学来说,多去几趟女寝楼没准就能瞎猫碰个死耗子。

白静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躺在**想元旦晚会的事情。忘记了还要陪她去黑水路买衣服。

前几天,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出去玩,就骗她说,要趁着天气还没冷,赶快去买棉衣。这里一旦冷起来,哇很恐怖的。比如吐痰的时候,痰落地就已经冻得能象玻璃珠一样弹跳起来啊;从外面回来一搓耳朵就掉啊;大眼睛的人外出,眼珠上会结上一层冰,没法眨巴眼睛啊……她撇撇嘴表示不信,但是,前几天一场秋雨,天气骤然变冷。她有点信了,上高数课的时候,告诉我这个周末陪她买衣服。

屋里的喇叭总是坏,估计是使用频率太低的缘故。要不怎么叫生命在于运动呢?传达室的大爷在门口堵了半天,没有遇到去八楼的学生,就自个上来了,推门就嚷,谁是唐天?谁是唐天?干啥玩意儿呢?让人家小女孩儿在外面等半天。麻溜的!

我听完就慌张起床往外跑,不是怕白静等急了,是怕寝室这三个色狼纠缠。

我赶下去的时候,白静正羞涩地站在寝楼廊柱的后面,脸蛋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羞的,通红。衬着白色的羽绒薄袄,象朵盛开的玫瑰。看到我,忙跑过来,红唇微翘,佯嗔道,怎么这么慢啊。我站在这里被人看来看去,羞死的啦。

土木工程系的男生寝楼在学校外面,历史原因造成了单独隔离,很少能见到女孩子出现。何况还是漂亮的女孩子,所以,白静往这里一站,过往的学生象对待前沿科学一样感兴趣。看着她象个孩子一样委屈,忽然心生许多疼爱。每次我领着她外出,都可以走许多弯路,她也不知道,只是说感觉这里怎么比北京上海还大。

白静的爷爷nǎinǎi是北京的,外公外婆是上海的。她小时候不是在胡同里,就是在里弄里,弯弯曲曲,走个路跟捉迷藏一样。所以,她方位感很差,一个人出去,总要走错路。好几次,到别的校区上课都坐了反向的车。为此常撅着小嘴向我表示自卑。我会劝她说,科学最新表明,没有方向感的人受地球磁化影响最少,所以,体内细胞可以平衡生长,不受约束,一般是比较漂亮的,象你。这属于物理磁化美容学,以后会成为边缘学科进行研究。象我们学建筑的就不行了,强化方向感,细胞生长受潜意识的磁化作用严重,所以,我们一个个长得尖嘴猴腮,都跟指南针一样。长得只注重实用xìng,没有美感,并不是我们基因不好,而是,社会的需要。

听完我的话,白静会为自己找不着北激动地找不着北了。白静刚开始还有四个方位,前后左右,听了我的理论后,只剩下前后了。

和白静一起出去,我喜欢坐520,并非为车牌号象是我爱你,关键是这车特别挤。挤地白静不得已靠进我的怀里。我一只胳膊拼命为她挡住身后汹涌不断地压力,一只胳膊轻轻搂住她,尽管,我为制造一点这么狭小的空间,要忍受腰酸背痛,并且有随时骨折的危险。却每次仍然会感觉到世界静音,只剩下一偻花香袅袅升起。看来人多并非坏事,充满黑色团结的公jiāo车让我许多年后,仍然怀念着。

这个城市太小,小到我四年大学从来没有误过火车,尽管我很懒散。所以,公jiāo车上的美妙感觉总是很短暂,还没真正想明白这是不是浪漫呢,已经到站了。每次下车,我会向白静说,这破车看着比坦克还笨,跑得还挺快,看来这年头社会是进步了啊。现在要是蒸汽时代多好。她常会听得莫名其妙,睁大眼睛冲我做个鬼脸,说一句,神经病。

十七

女孩子有两个共同的爱好,吃零食和购物。女孩子有了零食吃就把什么都忘记了,购物的时候又会把什么都想起来。所以,恋爱的时候,你最好请她吃小吃。

和白静一路逛下来,大到衣服娃娃熊,小到发卡卡通表,她对什么都表示出极大的兴趣。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象阿富汗难民一样挤在人流里,她却象泥鳅一样从这个摊位滑到那个摊位。

提得东西越来越多,我变成了义务劳工。我后悔和她一起来黑水路,这里的东西既花样多,又便宜。看着她兴奋地象麻雀一样蹦蹦跳跳,我想下次去欧亚,让你只有看别人兴奋的份。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清点淘得的战利品,发现我提了这么多全是白静的,属于我购的东西只有两串冰糖葫芦。看着东西多得我实在拿不下了,白静心疼地说,让我帮你拿点吧。于是,那两串冰糖葫芦就被白静替我拿着,而且一点点优雅地往肚子里保存。

回去的路上,我要白静帮我介绍几个女孩子为我们元旦晚会救急。我说,我们有能力排《月光下的凤尾竹》,只是没有资源。白静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得我象是被抓了现行的扒手。说,你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我说你见过这么累得黄鼠狼嘛?再说,有鲍鱼谁专挑姜丝吃啊。白静听完甜滋滋地说,也对哦!好吧。晚上打电话给你。

回到寝室,我说,大家等着激动吧。我将为你们引进大批的美女。绝对是美女!三斤问是不是找到和我们联谊的寝室了。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搞联谊寝室。三斤觉得联谊寝室挺好,正适合一群披着羊皮的狼混进美女群,可以光明正大干偷偷摸摸的事情,有点集体恋爱的味道。我们寝室也和人搞联谊,可惜找不到和我们联的寝室。搞来搞去,最后,我们寝室和对门环工的寝室联谊了。别的联谊寝室周末就有男有女一起去南湖,我们联谊就整天八个人一起在寝室喝酒,看碟,砸金花。好的是,门对门,干什么都方便,人也容易聚齐。晚上的时候,白静打来电话,说,她们寝室的一听是建院的,都不感兴趣,说你们如果是信息学院的就好了。最后安慰我说,你们就废物利用吧。

听地我沮丧死了,记得,学校悄悄流传这么一句话:远看象要饭的,近看象逃难的,仔细一看是建院的。原来一直以为是我们系自我批评,自我解嘲,自娱自乐,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这么深入人心。

回到寝室,我把白静的话给他们重复了一遍。二胡说,没见识,难道她们没听过:信息的帅哥,经管的花,建院的才子顶呱呱吗?三斤回复二胡说,我听别人好像说是建院的光棍豆腐渣吧。

三斤因为这句没有民族气节的话,成了我们寝室一直打击的对象。

十八

那次,我们真的废物利用了。二胡,绿豆牙和我三个人排了一场小品《黑色的太阳更灿烂》,讲述一个大学生的堕落史,最后被辅导员教育地改邪归正,赢得了佳人归的俗套故事。我做编剧,导演,主演。让绿豆牙佩服地整天见了我就称呼我为大才子。绿豆牙,广东江门人,普通话比二胡还差,我每次都把你是大才子听成一只大菜子。辛苦排练,终于上演了。那次演出很成功,我们的节目成了整台晚会的**,全场轰然,掌声如潮。虽然故事比较俗套,但是,人物对白诙谐幽默,极具bàozhà力。

那天晚上,我最大的成功就是知道了自己竟然有表演的天分,二胡最大的成功就是认识了一个叫梁枫的女孩子,绿豆牙的最大成功就是为建院女权主义运动做了贡献。我们三个的最大的成功是全校都知道了,其实建院的人挺可爱的,以后,为我们系引进了不少女生资源。

从那天,我开始疲惫地奔波于市内各所大学的各种晚会,在发挥自己天赋的时候,荒废着自己的学业。

我成了学校的名人,每走到校园里,没多少人知道我的名字,却都能准确地叫出我表演角色里地人物姓名。大学里,我的外号估计是最多的了,每次演出结束便会增加一个。诸如:大头,四眼,教授,万宝路,八条……上课,下课,吃饭,自习……在公共场所,我会经常听到陌生的学生叫着我几乎忘记的名字向我打招呼。甚至,我去食堂买饭都会被大师傅象对待漂亮女生一样,把不锈钢的饭盆里装得如同海湾得石油一样资源丰富。

许多年后得回忆中,这成了我可以翻出来晾晒的资本,也是我偏离大学生活越来越远得证据。那次演出,二胡异常兴奋。因为,他在后台认识了梁枫。梁枫,哈尔滨人,身材窈窕,脸蛋柔美,特别是一口好嗓子,一曲《高山流水》让她拥有上下四届的偶像。

二胡喜欢了梁枫,在寝室,每天晚上都讲她和她说得每句话,甚至连说话时候的清清嗓子,都给我们描述如歌声一样甜美。俩人的爱情也如yīn阳先生的思维,跳跃xìng发展。从距离很大,到距离变小,到两只手的距离取最小值,再到走路时候,两人的胳膊呈螺旋曲线方程一样有了公共解。

随着俩人身体的接触面积越来越大,三斤说好后悔,早知这么简单,自己那次怎么地也要弄个龙套跑跑。不过,很快三斤就不再羡慕二胡,因为二胡失恋了。那天,雪很大。

他坐在文化广场的雪地里,打电话给梁枫来说清楚。为了壮胆他喝了很多酒后睡着了。二胡被抬回来的时候,满身雪结着冰渣白乎乎象个圣诞老人。三斤摸了摸二胡的脸,对我说,还有救。然后又去找上次剩下的姜和醋。

二胡醒来后,变了。对我们说:十年不鸣,一鸣惊人。迟早我让她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愚蠢。我们都说二胡已经具备成为科学伟人的前提条件了。为了激烈他,我到宣传部写了一幅条幅送他:横眉冷对美女,俯首甘为光棍!

他如获至宝,贴在床头,每日三省其身。

十九

冬天,对于从南方初来东北的孩子,就象一不小心掉进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里。琼枝玉挂,飞雪满天。第一场雪时,我们激动地深更半夜告诉传达室的大爷说二胡得了急症,要立即送医科大学骗他开门放我们出去到广场胡闹。出去了才知道,得了急症需要送医科大学的不只是二胡,没想到广场上那么多大呼小叫的急症病人。

不过,第二场雪第三场雪后,我们的激动变成了激冻。东北的冷就象夜深人静时候看恐怖小说一样,让你从心底里无法对付。大四找工作时,所有的同学都不愿意留在关外,并非感情不浓,而是太冷。

第二场雪结束,二胡便不再坚守自己一鸣惊人地信念了。每次,从自习室走到寝室,他会坐在暖气片上说,日他个妈,咋这么冷。三斤,还有醋和姜吗?给一碗喝。姜醋热汤是三斤的万能妙yào,什么都能治。大鸡有一次得了脚气也被三斤调了一碗喝。

二胡不再上自习了,每天躺在**看小说,后来,连课也不去上了,再后来,买饭也要大鸡帮着买,自己整天象月子里的女人一样,除了上厕所几乎不下床。三斤送给他一个外号**单。看着二胡日渐憔悴,我们终于知道他确实准备十年不鸣了。

后来,我们三个慢慢地也不去上自习了。并非二胡的感染xìng大。而是学校自习室太少,而且无论你去的早晚,自习室的每个座位上永远都摆着别人占座专用的东西,或者一张桌布,或者一张写着占座专用的纸条,或者一本《大学生思想教育》之类和废纸一个价位的书……

我们三个总是无法象别人一样有那么强烈的竞争yù望,何况还特别的礼让三先。所以,每天,我们三个去上自习就是挨个教室的门口站一站,朝里面看一看。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学校学习部查学生自习情况的,所以,每次,我们三个往自习室门口一站,大家都很安静,一片孜孜不倦的景象。等真正学校查自习的人来了,学生们根本不当回事,闹闹哄哄,换句东北话就是爱咋咋的。

二十

抢不到自习室的日子很快乐,我们可以理所当然地呆在寝室。磕磕瓜子,聊聊天,看看影碟……其乐无比。

寝室里的暖气烧得暖暖的,舒服得我们都说东北的生活好安逸。那个冬天,我们的远大理想已经开始一点点消融。我说毕业后想去做名流浪诗人,大鸡说毕业后最想开一间蛋糕房,三斤说想去做fù科医生,问二胡,他说自己最想留在东北做二爷。

后来,我们也和二胡一样,不怎么出去了,连课也不怎么去上。甚至把伙食费都jiāo给了大鸡。大鸡很勤劳,每天都起得很早,帮我们买了早餐回来。他秉承了中国人民最朴实,最厚道的优良道德。有时候自己还到传达室借把锹大清早去马路上铲雪。我们三个觉得大鸡是个让人民放心的同志,有资格做我们的公仆,于是就选举他为寝室长,负责为寝室值日,为我们买早餐,还有帮我们洗衣服的事情。

大鸡乐此不疲,每次该我们洗衣服的时候,他就锤我们一拳,瓮声瓮气地说句懒家伙,然后拿走帮我们去洗。不过,帮我们买饭回来,他会把我们每个人的饭都吃掉一半。他是一个食量惊人的家伙,他喝酒也相当恐怖,东北有种德惠小烧的烈酒,喝时候总感觉象条火线滑进胃里。大鸡曾和我们打赌,他一瓶两口,一口半斤。当时,我们就规规矩矩叫大鸡老大。有这样的老大真好。

我在寝室呆了几天后,找到了事情做。对面联谊寝的一个家伙在一个很小的精品屋做短工,后来,老板赖帐不给工钱,那小子就把精品屋里的东西卷回来了。我去他们屋玩,看到那么一堆东西决定废物利用,于是用一斤一个ròu包子的jiāo换条件,请他吃了四个ròu包子就全拿回来了。他吃完后抹抹嘴说我比精品屋老板还黑。

回来后,我便开始拆卸这些质量很次的精品。我小时候对机械很感兴趣,曾经还在小学的时候,我拆了一个废旧的大座钟,用里面的零件做了一个小汽车,装上电池还会跑,那个时候,几乎把父亲吓坏了。对母亲说,以后要严加管教了,这么小就学会了偷东西,长大可怎么得了。

几天后,我的工艺品终于诞生了。我用那些拆下来的零件做了一个实用xìng很强的音乐盒。既可以当做台灯,又可以当作闹钟。而且还是立体互动的,每当正点时分就有一个小矮人从外观隐藏着闹钟的小木屋里走出来报时,小矮人报完时,会在越来越柔和的灯光下拉曲《梁祝》,等到拉到化蝶的时候,会从外形是城堡的台灯灯座里走出白雪公主,和小矮人象模象样地唱。特别是让我自我得意的是整个外形象颗心。适合送给白静。做好后,我给他们看,告诉他们,看,这外形多象是两颗重叠的心啊!大鸡说是啊是啊,很象。三斤说,这那里是什么心啊,明明是颗牛卵!

三斤一直是个没有素质的家伙,从他的理想做fù科医生就可以知道他是个yíndàng主义者。为了报复他对我的音乐盒所做的评价,我送给他一个外号:斯蒂。彼得,三斤很高兴,以为是哪个国外的名人,问我是不是斯蒂。芬逊的哥哥。等全系都叫开了这个外号后,我告诉大家说其实那是stupid的谐音。

二十一

白静病了。我去送音乐盒给她的时候,耗子告诉我的。她睁大小眼睛,努力地想从我诚挚的眼神里看出虚伪来。站在那里质问我,你到底喜欢不喜欢白静?不喜欢别害人家啊!都病这么久了,你却连知道都不知道。我才想起从元旦晚会开始排练到现在,我几乎没去上过课了。

其实,白静并无大碍,只是下雪的时候,在雪地里玩得太高兴,白天出汗以后没注意,晚上就着凉了。传达室的大妈以为她们也要充病到外面玩雪。就装聋作哑没理她们这茬,第二天就重感冒了。换了三斤,也就是一块姜一碗醋的事,到了医科大学就被告知要住院。看来医院挣钱就是甭管什么病在心理上先征服你再说。

我进去的时候,白静正坐在**抱着娃娃熊发呆呢。看到我,立即翘起了小嘴,满脸委屈的样子。我跟她说话,她就翻起大眼睛看看我,装做不认识。

我努力想借鉴一下二胡哄女孩子开心的招数,又没有他哄女孩子的模板可以套用。我说这些天白天到处买材料,晚上学习机械加工,做了一个音乐盒给你。没想到几天不陪着你,你就病了,我现在好有压力。然后把音乐盒给她。

她半信半疑,说,是在夜市上五块钱买的吧。我说哪有那么贵,是我用四个ròu包子从我们对门寝室里换的。然后跟它讲音乐盒的来历。

白静虽然抱怨音乐盒的价值仅仅是四个ròu包子,还是对这个手工艺品爱不释手,后来,白静真正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我又在上面焊了一首诗:青春的心灵/在阳光下沉睡不醒/你轻轻抚过我的眼睛/爱情开始飞行

后来,白静拿着我们这个爱情的证据参加了女工部举办的大学生手工艺大赛,获得了一等奖。白静的纯洁的象个孩子。二胡告诉我,纯洁的人迟早要受伤害,不然永远不能成熟。看着白静总是天真地笑着,我忽然明白了幸福的真正含义,幸福就是永远做最单纯的人。

下午,我去系办请假,告诉黄导,我肚子疼,医生说可能是慢xìng阑尾炎,要去住院。黄导很干脆地说,去吧,别耽误考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就打电话给我。临出门还拍拍我的肩说等有时间就割掉吧,留着迟早是个祸害。黄导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太监的**。

听着黄导的关心话语,走出系办的时候,我想,黄导江湖阅历太差,真假不辨,以后得照顾照顾他,别让他着了坏人的道。

我住进了白静的隔壁。她高兴得一塌糊涂,因为我每天都可以陪着她。她说一个人在医院好无聊哦,现在终于有更无聊的人来让她开心了。听完,我说好失败,原来,我是那个更无聊的人啊。她嘻嘻一笑说,没病装病,你不无聊谁无聊啊?

在医院的日子很快乐,我们俩的病本来就是虚张声势,所以,医生管都不管我们。护士开始还每天来为我们量量体温,后来,连体温都不再量了。

二十二

白静象个快乐的小天使,每天蹦蹦跳跳,无论看到什么都会感到很开心。每天睡觉的时候,她象孩子一样命令我必须看着她睡着了,才能回自己的屋,她说要不然她会做恶梦的;天不亮又会趴在我的床边,用毛绒绒的娃娃熊搔弄我的鼻子,看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便会露出恶作剧成功后的喜悦,得意地看着你笑,让你哭笑不得又不忍心迁怒。她还会命令我去为同病房的老人去打开水,清扫地板,喊值班护士打点滴……因为白静,我成了两间病房的清洁工,还好护士没有把我当做清洁工指挥我去刷厕所。

每次,我依照她的吩咐去做了,她会捏着我的鼻子说,好乖哦!你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男孩儿吗?那一刻,我也会感觉很幸福,象是回到了爱情的桃花源里。那种理想世界,我想也不过如此了。

生病的日子真好,那时,我每天都盼望着大夫说我们还没过观察期呢。现在,梦里还常常想起那两间病房,热泪盈眶。我们的快乐感染着病房的每个人,我们病房里的两位老人一会儿看不到白静就会让我去叫她。

老人等我在的时候,会告诉我,多好的丫头啊。你一定要珍惜!等白静在的时候,会告诉她,多好的男孩儿啊,你一定要珍惜!每次都会说的白静面红耳赤,然后,很羞涩地看着我笑。等没人的时候会轻轻打我一拳,说别得意啊!看在老人的面子上让你占回便宜。看着她可爱的笑脸,好想和她捏我鼻子一样去捏一捏她的脸蛋啊!

@奇@那年冬天,《泰坦尼克》被炒得沸沸扬扬,宣传画都贴到了医院门口。公安影院放映那晚,白静要我陪她去看,我答应后,她就找值班的小护士请假,小护士以看完后给她讲一遍为条件,放我们去了。

@书@浪漫的故事总是很虚空,很理想化,最少不长久。这一点我一直坚信不移,别人的故事总会是让你感觉妙不可言,故事的主角最终却不一定快乐开心。所以,我想浪漫的故事常常都是悲剧。看影片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很感动,听着满影院抽抽泣泣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竟然有点想起少数民族拉歌赛唱时候的场景。其实,男主人公不遇难又能如何?一个流浪艺术家,一个贵族千金。在现实中俩人真的能够幸福生活吗?整场电影我都在思考这种理想与现实jiāo错的问题。

白静是一个容易被人赚取眼泪的女孩子。她完全溶入影片的生死恋情里了,当杰克在海里沉下去的时候,白静在我身边哭得象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我在旁边一张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接一张打我一拳,好像那艘大船是我弄沉的。

从影院出来,白静还没从jack和rose的爱情悲剧里缓过劲来,要我陪她走一走。我陪着她顶着寒风在文化广场转悠。据说,文化广场曾经是我们学校的玫瑰园,因为学校无力管理,所以,成了市中心的荒芜之地。后来,就被市政府收购了,仅仅一个月就建成了一个异常美丽的广场。

冬夜,这里鲜有活物,加上整个广场空旷无比,所以,寒风料峭。白静问我,有什么感想?我说好冷。白静失望地说我是只长鳞片的动物,而且还把这动物描述地有点老年痴呆后遗症。

我们走到太阳鸟的雕塑前,一位卖花的小姑娘蹲在大功率的地灯前取暖。

我走过去,问她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她说花还没卖回家会被打的。其实,满大街卖花的小姑娘十有八九是骗子,不过,她们本身却象是木偶戏里的木偶,由不得自己。为了在白静面前证明我不是长着鳞片的动物。我从兜里摸出可怜巴巴的十元钱说,拿着赶快回家吧。

那小姑娘蹲在那里抽出几支玫瑰给我。我说,我不买花,你赶快回家吧。八九岁光景的小姑娘竟然没接我的钱而是继续蹲在那里取暖。我也蹲下来,问她为什么不拿钱回家。她说你没有买花,我干嘛要你的钱。

我忽然心生感动,这是我迄今为止所见到贫贱不能移的唯一一例。

我说,好吧,我全买了。我又摸了摸兜,感叹了一句,象我这么善良的人也不多了。小姑娘接过钱问我送给谁。我说你喜欢送谁就送谁吧。她便跑到白静身边把花递了过去。哇我立即想起了塞翁失马!仅仅十元钱啊。多么可爱的卖花姑娘啊!真想抱起她旋转三圈。

看着那束玫瑰,我想恋爱前的玫瑰,和结婚前的结婚证书一样,具有执照xìng质。拿束花轻轻一递省却了求爱时许多难以启口的羞涩,特别是象我这种笨嘴讷舌的人遇到象白静这种极易害羞的人。

我暗自得意的时候,卖花的女孩儿又拿着花回来了。

二十三

初恋之所以美好,我想就是因为充满着情窦初开的新奇与羞涩。

心照不宣的爱情未免就能让人跨出那关键的一步,时间久了,变成了温水爱情,无法升温到沸点的那一度。成了一种凄美的遗憾。

看着小女孩儿跑回来,我的心**一样忽然收紧,扭过头去。我想起了jack沉入海底的一幕,寒风里,我无所适从。今天,我为什么会如二胡一样虚空来了许多嚣张的资格?记得父亲经常告诉我,天上掉下来的没有馅饼,只有老鸹屎。

小女孩儿跑到我跟前,我苦笑了一下。她却调皮地说,大姐姐要你亲手送给她。

我回头看了看系花,她站在那里朝我抿着小嘴笑,灯光的映衬下,象朵含苞的嫩荷。我想拧一下大腿,搞搞清楚是不是在梦里,手已经被冻得生疼了。

夜醉了,终于醉了,坠落许多星光。

我蹲下来拉过卖花儿的小姑娘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抢过那束玫瑰,跑向系花。

“这束玫瑰挺鲜艳,还是冰镇的。”我不敢看白静一样,嗫喏着,感觉象在说一个玩世不恭的谎言。

“你……跑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个呢?”我终于找到了别人常说的那种晕眩是什么感觉了,幸福来得太快,我觉得有点象是做心理素质测验。

“你冷吗?”“你想干什么?”白静又翘起了小嘴。

“问问而已。”“干嘛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白静扬起脸象个小公主一样看着我。

“不告诉我算了!”“你过来就是问我这个呢?”“不,不……这个给你。”“你……你是在献花还是……求……爱啊?”白静象个邻家女孩子一样,含羞地低下头,盯着脚尖,碾地上一片溜光的冰,声音越来越低。

“求爱啊!求爱!”“我怎么……怎么不知道啊?”白静羞赧地抬起头看了我一样,温情似水。

“我爱你!”“我没听见。”看着白静象孩子一样,满脸调皮、挑衅的神情。我把那束玫瑰放下,然后双手撑住雕像光溜溜的基座,身体一纵,在结满冰的基座上晃悠悠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赶快下来。”白静看到我凌空高高站在那里,紧张得要哭出来了。

“白静我爱你!!!”我冲系花做了个鬼脸,对着广场大声地喊。

“你快下来。再不下来我不理你了。”白静看着我站在那么高的上面,又羞又急,担心得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做我女朋友!?”“你先下来。”“你不答应,我就不下去。”我笑眯眯地看着白静可爱的小脸蛋。

“好,好……我答应你,做你女朋友,你赶快下来。”我一跳下来,白静就紧紧抓这我的胳膊,好象自己一松手,我就会从上面跌落下去。我把花递给她,白静松开手去接。

趁着她接花的时候,我猛得把系花娇嫩的身子搂在怀里。

“讨厌……放手,哎哟你弄痛我了……放手啦!给别人看到了……”“白静,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好痛哦……”“白静,我爱你!……”“ròu麻兮兮……”“白静,我真的爱你……”“知道了,讨厌……”……

夜色含羞,被路灯染得满面晕红。白静把小脸埋进我的怀里,越抱越紧。

卖花儿的小女孩儿站在旁边吃吃地笑。

别怪我,今夜上帝也疯了……

二十四

大鸡他们三个贼头鼠脑在医院一间一间病房查找,终于找到了我。

三个野蛮的家伙,进门一看到我就把我按在**捶了一顿。同病房的老人还以为是抢劫的来了,颤颤巍巍起身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器。被二胡拦住了,他解释说他们是我同学,因为我住院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已经找我好久了。

我住院的事是不能告诉他们的,因为,他们如果知道了白静也在这里住院。他们会象对待退票座位一样,以三票通过,一票弃权的绝对优势通过寝室的二号决议:阑尾炎大家要每人一天轮流得,医院要每人一天轮流住。太清楚他们了,对待他们,就要神出鬼没,指东打西。就这样,还是被他们堵在了屋里。

二胡给老人解释完,扶老人坐好。然后,转头捶我一拳,逼我给老人家道歉,好像老人刚才以为我是抢劫犯了。等我道完谦,又被他们捶了一顿。我问这次为什么打我,他们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打打不行啊?听完,我对着他们喊,天啊!我生活在多么黑暗的社会里啊。他们告诉我说他们找得好辛苦的,每个病房找,要是染上点什么传染病,饶不了我。看着他们说完后色迷迷的眼神,我知道他们又要捶我了,赶忙逃掉。

我说,你们离开我不能活啊?一群没出息的家伙。他们说,少臭美啊!才懒得你回去。你**现在正好可以堆放杂物。听完,我立即想起了他们很久不洗的袜子,鞋垫,**……我说你们好过分啊!

他们说下周要考试了,要不是黄导逼着让赶快把你找回去,你想回去还不让你回去呢。

我才想起,我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久得都忘记了时间。我赶忙通知白静办出院手续。他们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医院住着不走了。当然,又把我捶了一顿,唉,文明社会里出现一帮野蛮的人,好痛苦。

下午,我和白静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疑惑地看着我俩说你们不是早就出院了嘛?怎么还在这里住着呢?我说没有啊!你们一直要我们住啊。医生很自责地说,你们病早好了,是我们工作疏漏,很对不起。帮你们偷偷把出院日期改一下吧?这样可以少结几天的住院费。我赶忙说结巴一样说好好好……

等我俩走的时候,听医生在责怪护士,让即时清理病房怎么老是出差错,新病人都在走廊里呢?

护士很委屈的听着。其实,护士哪里找得到我们啊?我俩每天几乎不在病房。

二十五

大学教育改革后,原来的专家教育变为了毛坯教育。yīn阳先生对这种精神理解地不但超前而且到位,因为,他很早前就说大学的任务不是把学生培养成科学家,而是培养成科学家胚胎。所以,他很满意自己那种轻松幽默放任自流的教学方式,他说最成功的教师不是教会了你多少东西,而是,教会了你如何学习。

该考试的时候,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yīn阳先生的得意门生了。平时不学习,突击一周便掌握了一学期的功课。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的教育,看来学习方法很重要。我是yīn阳先生教学生涯中唯一失败的一例,因天生愚笨,无法得到如何才能一个周末掌握了一学期课程的真传。我决定去拜访拜访老师,感谢感谢他们一个学期来的教诲。没想到,我仅仅拜访了一下yīn阳先生便得到了学习方法的真经了。容易地我从他家出来后直后悔平时起那么早去上课。那天,我去找yīn阳先生的时候,他正好痔疮犯了。坐不住。所以,也没心思听完我拐弯磨角,婉转含蓄地说话。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记得你,上课打呼噜的是你吧?

等我乖乖承认后,他很得意自己记得准确xìng,顺带着向我吹嘘了一下自己记忆力很惊人。大多是什么什么领导N年前是他学生云云。我也顺带着摸摸马屁股的心理佩服一下。我刚刚佩服完他惊人的记忆力,他就忘记了我拜访他的真实目的。问我什么事情找他?

我对他表示了关于考试前的速成问题或者考试后的绿灯问题。他那张脸便开始一面绷紧一面皱缩,问我最后一节课是不是又睡觉了来着。我说没有啊!他说没有那怎么还来问我?那节课上考试内容不都讲了嘛?哦!我虽然笨拙也恍然大悟了。原来这么简单!nǎinǎi的,yīn阳先生万岁!

我直接去找绿豆牙,她的笔记我看过,做得很认真,和录音带差不多,连yīn阳先生讲课时清嗓子的嗽声都被绿豆牙记录下来,并在后面加个括弧标注为语气词。我准备复印两份,一份我用,另一份嘛,当然是给白静了。

我找到绿豆牙的时候,她正积累了很强的倾诉yù,正好逮着我。她说以后笔记再也不记那么细了,被人借来借去,现在不知道借到哪里了。马上考试了,自己还没看过呢?我安慰她说,看来书非借不能读也!她气的更很,要我立即帮她找回来。我问她最初借给谁了?她说三斤。

二十六

三斤现在象只蚂蟥一样粘在自习室,早出晚归,神神秘秘。我们都暗自惊讶三斤是不是努力想为寝室大餐的基金贡献一份力量,大鸡二胡和我在寝室发掘了好久三斤的斑斑劣迹,觉得三斤这小子终于有点人xìng了。

三斤,原名肖霄,浙江绍兴人。出生的时候,体重三斤,好像还是旧度量衡。可能这属于先天不足吧,长到现在,脱了衣服仍然象个根雕。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横看竖看,他都象位三流师爷。

我找到三斤的时候,他正在为自己推导出的一个数学公式兴奋不已,完全忘记了还笔记给绿豆牙。

我还以为他证明出了1+1=2呢,所以,莫名其妙也跟着他兴奋起来。我说我看看什么公式,他用历史老人一样深邃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感觉,我们马上将会到世界各所高校去开坛讲学。

他看了我一会儿,觉得已经用目光彻底征服我了,就拉起我神经兮兮说要给我看一人。看他的神情,我立即想起了东方教主任我行。

我们趴在一间自习室的窗户缝里看去,三斤激动地说,看到了?我说看到什么了?他狠掐了我一下,说小声点,靠走道那个瘦高个的女孩子。我揉揉被三斤掐的地方,还击一拳,再凑上去,看到了。一个扎着马尾巴,高高瘦瘦,眼睛小小的女孩儿。那不是耗子嘛?我大失所望。

我们回来的时候,三斤问我,你相信缘分嘛?

我说相信。他幸福地有点没事偷着乐。

他告诉我,他和耗子很有缘分,第一次看到耗子就喜欢上了,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上课的时候只要看到耗子就困。这几天,他终于用高数知识证明出了自己有这种感觉的原因。我听得脑袋都要大了,说缘分能用高数证明出来嘛?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看我说,你知道耗子叫什么嘛?

我说杨熠吧,好像,听白静叫过她的名字。他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哆嗦得象秋风中的落叶。我说很冷嘛?

他说这是中电的感觉。他拿出他证明的公式给我看。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X2+Y2=c2。我说这不是圆公式嘛?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喜欢地走火入魔了?

他说,你太没有理解力了,给你看就等于对牛弹琴,不过,和好朋友分享快乐,快乐就会翻倍。我决定让你长长见识。他说,我的名字里每个字提出首字母,是XX,即是X2

;她的名字里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