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组队③

代号香格里拉

?我想,这个女孩倒挺明智的。她年纪最小,看上去非常柔弱,假如她真正的实力就如我看到的这样的话,她能够跟着这群人逃到这里想必除了体能还算行,剩下的就完全靠随机应变。或许还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不过看到她现在跟我说话的表情非常认真,我想她也应该也不至于完全没有逃生的机智。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希望我能够出面摆平面前的这些人。虽然我知道凭我一个人摆平那么多自命不凡的人非常困难,不过我还是想试试。假如咱们今后要组队在一起进行逃生,或许就会共同生活很久。虽然找到安全的地方连我自己也无法想象需要多久,但是既然要在一起共处,那就要找到团结大家的方法。任由他们各持己见地想要主导整件事的进展是不行的。一支坚不可摧的队伍,可以有辅佐,可以有王牌,但真正发号施令的将领,只可能有一个。

想到这里,我拍了一下手,企图让气氛安静下来,让说话声盖过大家的吵闹声道:“你们都不要吵了。你们之中最厉害的不是玄殇吗?你们一路逃到这里,听的都是玄殇的指挥,也都认同他当领队,那就应该认同玄殇的选择。”

我朝玄殇望了望,示意他接话下去。玄殇早就发现最小的苏锡在朝我求救而不是朝他求救,表情有些尴尬,就说道:“我知道这个队里的每个人都很厉害。说实话,虽然我不是自愿当领队,但假如大家能顺利的组建起这支队伍,我想我还是有能力胜任领队的任务的。况且还有两个强力的同学要加入,我想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玄殇讲的话让我感到无比熟悉。我觉得他在学校里一定当过什么班级委员,否则他说这类交际言辞怎么那么像常戈和赵晓晴呢?而且他也厚脸皮地暗示自己要当领队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我要超越他的权限擅自给苏锡安排今晚在哪儿住了,想要慷慨陈词的心情一下子就萎靡了,只在那儿朝苏锡遗憾地使了个眼色。

这下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最不满玄殇的史孝龙和叶小桥也打住了话柄。他们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反对玄殇没什么好下场。他们如果今晚不同意在这儿住,也不会所有人都一起逃到外面去找新的安全之处了。因为我和柳胜河都不管他们住不住在这儿了,所以反过来讲,想自己走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拦他。

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一个人逃到外面会比白天更加危险,本来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对面几个高二和高三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就趁机说了句:“你们队里还有一个初中生,你们难道不照顾她的情况吗?可以,想走的尽管走,谁也不拦你们。”

我这是激将法,但是谁都没有动。史孝龙的眉头皱的很紧,他知道自己刚才似乎说的太多了。他是个直率的人,不过这种直率表现在对领队的嫉妒和猜忌上,显然有些不太得体。

我和玄殇商量了一下,直到双方都没有什么顾忌的地方了这才去各做各的。玄殇让大家把店铺的前厅打扫一下,把衣服架子全抬到卷轴门边上挡着,中间空出来当做休息的场所。晚上休息时每隔一个小时让男生轮流看守,以防出现意外。虽然没有明确说让所有人都睡在这里,不过好歹给他们了一个交代,不至于说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擅自作出的决定。

苏锡似乎很感谢我,拼命地摇着我的手说谢谢,疲倦的脸上现出的天真的欣喜无以言表。我大概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感激的神态,不自禁地错愕了一下。我并没有在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我只是答应他们躲在这里,这只是一件小事,她为什么会露出如此感激的表情?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什么人用这种表情对我说谢谢,每次被人要求去摆平一件棘手的事情时,得到的回报大部分都是别人的白眼和不痛不痒的劝说。就算是在帮学生会处理食物问题的时候,最后得到的回报也是大部分人离开了我,或是对我报以的不屑的嘲笑。

我杵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苏锡已经被江诗和叶小桥给叫走了。我在别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感动,惊讶,还是麻木?我觉得现在内心五味杂陈,我想了想,应该是喜悦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剩下的,应该就只有自嘲了。

事情终于变得井然有序了,我则去地下室通报柳胜河。这个家伙已经躺在**小憩起来,虽然看上去在睡,但是当我走下去的时候他就警觉地翻身过来,张开眼来看看下来的是谁。

我跟他说我们已经组队了,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接着转过去继续睡。他的那把Glock18似乎已经从我刚才放的位置拿了起来,刚才他翻身的时候一只手背在后面,这大概是因为听到了下楼的声音而习惯性地警觉起来想要把藏在后面的枪拔出来的动作。

我对他的这种小动作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怎么在意,就说:“我就跟你知会一声。我现在上去跟他们混个脸熟,不过我也不知道明天具体要怎么行动,所以今晚就在睡之前和他们商量商量。”

柳胜河瞪了我一眼,似乎看到我脸上洋溢着一种美滋滋的情绪,就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这群人不像你们班的人那样好相处。大家互相都没有翻牌的打算,都是些不到死前不会对你透露心声的人。不害你就很不错了。”

我想,柳胜河估计也应该知道这帮人不好对付,所以才什么都没说就走开了。不过他是有实力和资本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置身事外的话来。换成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自然打从心底里希望能和一些实力强劲的人组队。因此就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你说他们不好相处,那你自己呢?你还不是什么都不说一切都憋心里吗?你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我看咱们估计也成不了好队友。”

我在柳胜河面前说话很随便,我知道他这种死脑筋就算怎么说他都不会动容,但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他坐了起来,抓了抓他那短得好比板刷的头发,用凝重的神情低头想了很久,就慢慢地说道:“……这么说吧,我其实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你的,上次在阶梯教室坐在你边上被你看到,也不是偶然……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很早就跟你爸爸在联系了……我那个时候把你们家庭都调查清楚了,虽然是事出有因,不过你知道了大概不会原谅我吧……”

他说完,就好像一个即将要上断头台的二战甲级战犯一样,对我露出了面如死灰的表情。他终于对我说出实情了,我内心一阵子地感慨,想事情终于能和任超洋告诉我的对上了,但表面却装作很惊奇,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一样,震惊地说道:“什么!你居然跟我爸爸也认识?你跟他联系些什么事情?我爸怎么一点都没告诉我,他跟你认识呢?”

柳胜河非常不想讲接下来的事情。店铺前厅有很多人在走来走去,有讲话声,有笑声,还能听见史孝龙和谢宁在拌嘴,我知道他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待着调整和休息,他今天非常劳累,体力透支得远比我们要厉害,况且他的肩部被子弹打穿,伤口没有痊愈,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在硬撑。虽说我们这种年纪的人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可以完全恢复体力,但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因为纷至沓来的精神压力而崩溃。他的抗压性如果可以比得上一个正规军人那还好说,但是假如不是呢?我刚才也感受到他说到他弟弟的事情时那一股子悲伤的情绪了。

我有点想改变主意,不过柳胜河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我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很难让人接近,他也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冷傲感觉,但是一旦出现让他信任的人或者事,他就会一直信任下去。他对我爸爸就有这样的认同感,这种近乎于执着的感情并非是一朝一夕成就的,虽然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和我爸爸就是相互利用,但是我却不觉得本质就是单纯到如此令人作呕的罪恶交易。

他让我等一下,自个儿到床底下抽出了他的黑色背包,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本棕黄色硬皮包着的32开笔记本,递过来给我。这本笔记本已经有些破旧了,厚厚的牛皮封面有些翻卷起来,没有办法很好地合上书脊的缝线,因此他曾经用胶水认真地粘贴过。里面的一部分纸因为被雨水打湿过,皱巴巴地叠成了弯曲的厚度。我翻开来看,里面写满了字,似乎是柳胜河自己作的笔记,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写的清清楚楚,有条有理。事件从2006年开始记录,一直写到现在,写了将近6年,哪月哪日发生了什么,他全都写着,有些事情,他甚至精确到了几点几分几秒,这说明他对这一系列的事态呈现着高度的关注。假如是在战斗当中,我可以确信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记载这些事情。他一定是逼自己强行记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再在空余的时间写下来的,我惊叹于他的这种毅力。这整页整页详细的记录一定会让每日记日记的人都为之感叹。

我望着这些笔迹,发现他的字虽然说不上很好看,所有的内容都把整页纸都铺得满满当当,好像不分段落的古文天书一样,但却写的想当认真,字迹豪不潦草,用笔很有力度,看地出他是一个细心到一丝不苟的人。这些内容清清楚楚地标明着所有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我仔细阅读的时候,我才能够窥探出他与我父亲之间到底发生过了什么事。与此同时,也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像犯了强迫症一般地记下这所有琐碎的内容。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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