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飞鼠的姐姐

飞鼠家离市中心很远,天色已晚,最后一趟公共汽车已经停开,他们只好叫了一辆出租车,经过繁华的闹市区,在靠近郊区的长途汽车西客站停下来,有近二十公里的路程,下了出租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飞鼠家。

西客站是长途旅客聚集的场所,旅客往来,川流不息,彻夜灯火通明,各种小商贩在争抢客人,面街的大排档坐满了神情疲惫的旅客。西客站紧靠郊区农村,属于城市和农村的接合部,居住的人员成分十分复杂,有本地居民,有农村进城打工的民工,有外地来的盲流人员,大多从事临时职业,生活极不稳定。因此,这种地方的治安比较复杂,容易藏污纳垢,为坏人提供躲藏的场所。

飞鼠家就在西客站后边的一处居民区里,这个居民区十分落后,就是一个贫民窟,这里的房屋都是平房,有的还是些窝棚,街道破败,小巷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居民随便在路上泼脏水,到处堆放着垃圾,沿路两旁到处有许多臭水坑和石灰坑。这样的路即使大白天走起来也费劲儿,何况黑夜里,又没有路灯,全凭感觉摸索着前行。小白、鬈毛、朦朦三个几次险些滑进臭水坑里,他们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居住的城市里竟然还有这么脏乱差的地方。

飞鼠就住在这里,对这些破路他早就习惯了,他东跳西跳,像只伶俐的小耗子,走得很快,小白三个跟不上他的脚步,他不时停下来等他们。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终于看到飞鼠家的小院了,飞鼠却放慢了脚步,满脸忧愁,心事重重,好像担心回家晚了,父母要责怪他。

飞鼠家的小院三面是平房,一面是院墙,院墙正中有一间门楼,两扇黑色的大铁门,牢牢地上了锁。

飞鼠在大门前停下来,小白以为飞鼠会高兴地喊家人开门,请他们进去坐一会儿。

意想不到的是飞鼠不但没有敲门喊人,而是“嘘”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不要出声。他指着平房的一扇窗子悄悄地说:“你们就站这儿,不要乱跑,盯着窗子,我把东西从这里扔出来。”

飞鼠一纵身上了墙头,就听院子里“咚”的一声,飞鼠就这样进家了。

小白、鬈毛、朦朦的眼睛紧盯住那扇窗子,却从另一个房间里传出了飞鼠的说话声。小白三个不知飞鼠怎么回事儿,踮起脚尖移到另一间平房的窗子后,想听飞鼠在说什么。这扇窗子用一块木板挡住,不过透过木板的缝隙,能看到屋内的情景,他们看到飞鼠在房间里,正与一个年轻姑娘说话,飞鼠叫这个姑娘姐姐。

飞鼠的姐姐长得很漂亮,打扮得比欣欣姐姐还酷,一件短短的露脐衫勉强遮住丰满的胸部,她头发散乱,慵懒地坐在一张破沙发上,手里夹着烟卷,无聊地吐着烟圈儿,目光呆滞,神情冷漠,仿佛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飞鼠拿出果冻给姐姐,告诉她遇到了欣欣姐姐,欣欣姐姐请他吃了饭。

飞鼠的姐姐没有吭声,捏一个果冻扔进嘴里,表情依旧。

飞鼠又告诉姐姐他交了几个朋友,是在干活时认识的。

飞鼠的姐姐警惕地说:“你**朋友了。”

飞鼠说:“他们是好人,是几个中学生。”

飞鼠的姐姐冷冷地说:“你空着手回来了,你会挨打的。”

飞鼠说:“我不怕,我早晚要逃走,我们一起走。”

飞鼠的姐姐瞅瞅屋外,小声说:“我们一定要走,还要带走弟弟,这几天你放机灵点儿。”

飞鼠和姐姐说话时,一个小男孩蹒跚着跑进屋来,扑到飞鼠姐姐怀里,跟她撒娇。她把小男孩抱起来,亲着他的脸蛋儿,脸上绽开了笑容,她笑得那样开心,那样甜蜜,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眼神里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飞鼠用果冻逗弄小男孩。

小男孩呀呀叫着,去抓飞鼠手里的果冻,飞鼠捏起一颗果冻塞到他的嘴里。

小男孩顶多有两岁,刚刚能扶着小圆桌迈步。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圆圆的鼻子,有点儿塌鼻梁,最好笑的是,他的嘴特别小,如同一枚闪闪发亮的纽扣,飞鼠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果冻塞进他嘴里。

小男孩吃了一颗果冻,尝到甜头,吵闹着要全部的果冻,飞鼠把手举得老高,故意急他,小男孩跳起来抢,飞鼠绕着桌跑,小男孩在后面追赶,飞鼠脚下被绊了一下栽倒在地,小男孩扑到他身上,两人快乐地滚成一团。

飞鼠的姐姐被这快乐的气氛感染,也加入了他们的游戏。

正在这时,房门“当”的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长着一张蛤蟆脸的男人闯进屋来。这个男人正是小白和鬈毛在商贸中心见过的那个三轮车司机。此时他喝得醉醺醺的,脚步不稳,东倒西歪,进门瞅了飞鼠一眼,一把夺过飞鼠手里的果冻,全都塞进他的一张大嘴里,横着身子朝飞鼠的姐姐走来。

飞鼠的姐姐警惕地抱起小男孩躲到墙角,丑男人向她扑过去。飞鼠的姐姐东躲西闪,最后还是被丑男人抓住了。丑男人把她拉到怀里,嘻嘻哈哈怪笑着脱她身上的短衫。飞鼠姐姐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丑男人搂得更紧了,死皮赖脸地就是不松手。

飞鼠愤怒地瞪圆两眼,拎起一根木棍,悄悄绕到丑男人的身后。

飞鼠的姐姐发出一阵尖叫。

飞鼠举起木棍,对准丑男人的脑袋,狠狠打去。

丑男人扑通倒在了地上,在地上哼叽一阵子又爬了起来,他摸摸头,以为自己撞在什么地方了,嘻嘻哈哈怪笑一阵,又向飞鼠的姐姐扑去。

这时,一个穿睡衣的胖女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骑着丑男人就是一顿臭打。

丑男人趴在地上,像个死猪似的一动不动。

胖女人收拾丑男人一顿后,自己气喘吁吁地出了屋。

丑男人爬起来,一把揪住飞鼠,拎到屋外去了。

另一间房子里传来飞鼠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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