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周后,佟一琮出现在了东方玉缘公司里。

端木亲自主持召开了公司高层会议,既是表示欢迎也是交代分工。会上,端木把销售这个重头戏放在了佟一琮身上。“我希望你能够顾全大局,站在一定的高度,对所有事儿有个清晰的判断,成为在销售领域开疆拓土的好副总。”这句话充分表达了端木对佟一琮的厚望。

佟一琮感受到了端木对自己的信任是由衷的,他到任三天内,东方玉缘的整个销售情况全部交到了他手上。按道理说,端木完全可以慢慢来。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在两人的交流中,端木赞同他的观点,另一方面是端木的心情比较急迫。

时代的变化太快了。在佟一琮的印象中,很小的时候,山里小城岫岩最早连电都没有,晚上人们照亮靠的是煤油灯。那时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是当时人们的理想生活。后来,这样的理想成了平常日子。再看看现在,生活环境变化何止千万倍,扫地、擦窗都有了机器人。在这样的大趋势之下,公司的整体框架和模式都需要不断调整、更新,甚至换代,需要认认真真做企业,踏踏实实经营,积极地投身学习中,提升认知,才能跟得上时代,才能不被淘汰。

他在深入了解公司的情况后,更加明白了端木的焦急和忧虑。他也知道了一个真相,在他之前,端木已经换过两位销售副总,他们都因为没有起色和变化被“请走”。这让他觉得身上的压力更大了。

一直以来,公司采用的都是传统的销售模式,说白了就是等客上门。能够一直保持相对稳定的销量,源于公司的一些固定大客户,这其中端木个人的朋友圈子就占了一半。如果在十几年前,或者几年前,这样的销售模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到了互联网时代,这样的销售模式显然就无法适应时代,更谈不上发展。

佟一琮先是找公司的销售人员单谈,一个接一个谈,摸摸底,听听不同的声音。他之所以没有集中开会,是因为他明白集中开会征求意见更不可能听到真话,销售都是和人打交道的人精。即使单谈,也不一定能听到太多的实话。但至少他可以剥茧抽丝、顺藤摸瓜,找出一些存在的问题,从而找到对应的解决办法,找出新的途径。

不过,他的做法却在公司引起了一些议论。

“这是销售副总吗?怎么像个谈心专家?”

“一点儿也没有副总的派头,倒像个心理咨询师。”

“在办公室里能研究销售?销售不得走出去找客户吗?把东西卖出去,赚到钱才是他的本事。”

…………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端木的耳朵里。端木却不急不躁地说:“办成什么事儿都需要时间,这世界上没有一蹴而就的事儿。”这一次,端木给了佟一琮充分的信任和时间。

佟一琮没有辜负这份信任,将一套整体的销售方案拿了出来。

端木看完方案便发邮件给各个高层,并在当天组织召开了高层会议讨论。会议上,高层们却炸了锅。

“这不是要变天吗?咱们现在的销售渠道很稳定很正规,如果改成这种模式,会不会让人误会咱们是骗子?歪门邪道不能走,还得稳扎稳打。”

“咱们历来走的是高端路线,打的是高端品牌,如果做出这种改变,是不是会给咱们的品牌打折扣呢?”

…………

也有一些支持的声音夹杂其中。

“全新的观点,咱们可以尝试一下。”

“玉雕工艺、首饰制作在变化,销售当然也得跟上变化才行。”

“我觉得这里面多数办法可行,现在市场竞争太激烈了。要想把咱们东方玉缘的品牌推出去,搞火了,网络销售这块儿是场硬仗!”

…………

一切都源于佟一琮的“N+模式销售理论”,所谓的“N+模式”就是线下旗舰店加线上电商,大品牌高端玉器加小品牌百姓消费,直接销售加经销代理,精准客户加流动客户,品牌曝光加网络口碑。在方案的最后,佟一琮重点强调,将来可以尝试网上直播形式。

端木看完方案后就问佟一琮:“这些都是到公司后想出来的?”

佟一琮说:“不瞒您说。之前,我曾经有过自己做玉石工作室的想法,这些内容中的一部分是那个时候想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到公司后,通过跟销售们面谈,走访客户,调查市场之后得出来的。”

他这话不算骗人,但也不全是实话,这些思路只有一小部分是他为自己成立小工作室时想出来的,更多的内容,是他准备和武林集团合作时就悄悄写在电脑里的。因为,这样的销售方式更适合大公司运作,对于小工作室来说,无论是资金还是人力方面都难以落在实际操作中。

“盘子很大,个人的工作室运作起来怕是难度不小。”端木一针见血地说道。

佟一琮一声感叹:“您说到我的痛处了。”

“你是一直想做大,我们东方玉缘正好给了你施展才华和能力的机会,好好干!”端木鼓励佟一琮。

端木没有自己决定,而是把这份方案递交到公司高层面前,一则是为了听一听不同的声音,二则是为了向各部门提出要求。“相关部门,积极配合佟副总做好销售工作,‘N+模式’在东方玉缘正式启动。”

从方案推出,到一步步推进,佟一琮把自己钉进了公司和市场,回家的次数明显减少。从原本的一周回去一次,改成半个月回去一次,最长的一次竟然有近两个月没有回岫岩。

原本和穆小让定好的每晚9点微信语音聊天也变成了不定时的。每每小让对他说:“老公,陪我说说话。”都被他的一句“我在忙”给搪塞了过去。

小让每天都闷闷不乐,在家里也是蔫蔫儿的。

安玉尘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原因,打给佟一琮的电话里态度明显变了。“儿子,咱是去打工,签的不是卖身契,什么工作要忙到两个月不回家?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佟一琮一愣:“两个月没回去了吗?我一天天忙晕了,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妈,忙完这阵子我就回去。”

安玉尘说:“你不回来看我,我不怪你,可你不能把小让扔在一边不管了!打电话你也没时间,微信你一时半会儿也不回,你是故意让她胡思乱想是不?”

“哪儿能啊?您替我好好安抚一下小让,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好好回家待上一段时间,陪陪你们。”

“你可别骗我了。你能回来住上两晚我们就知足了。这样吧,我让小让明天去看你,再给你送点儿好吃的。”

佟一琮原本想说“先别来了,来了我也没时间陪”,转念一想,还是别这样说了,说了反而更会引起怀疑。小让真见到自己忙碌的样子,也就不会怪罪了。小让的性子就是这样,典型的小女人,爱吃醋,爱耍小性子,可是又是懂事儿的。他更明白,这是小让和老娘两个人的主意。老娘相信他,又心疼小让。小让一定是起了小性子,有了小脾气,老娘是为了让小让安心。

几天后,穆小让来沈阳看佟一琮。公司的司机把她接到公司为佟一琮提供的公寓,扔下几袋水果、零食和各种好吃的就告辞了。

穆小让细心地检查着公寓里有没有留下女人的长头发,检查一番之后,明白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老公对婚姻绝对是忠诚的,而不像她猜想的一样。

佟一琮打来了电话:“小让,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司机去接你,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可是我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好无聊。”

“我实在没时间陪你,要不然无论怎么样我都过去接你了。”

小让撒娇道:“老公呀,要不我去公司里陪着你?我向毛主席保证,一定不添乱,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你。我都快两个月没见到你了!”

佟一琮答应了。他觉得这样也好,小让看到他忙碌的样子,“警报”自然就解除了。

他还真是一眼看到穆小让的骨子里。

没有看到他忙翻天之前,小让心里确实七上八下的。尽管佟一琮对天发誓,自己绝对像“小葱拌豆腐”一样一清二白。小让嘴上说着信任,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在他看到佟一琮的瞬间,这样的念头全被打消了,心里又生出了心疼,她说道:“老公怎么累成这样了,人也瘦了,眼睛里也有红血丝了。”

穆小让是理解佟一琮的。佟一琮把东方玉缘的事儿当作自己的事业来做。一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告诉过她,其实他并没有想到端木那么快就决定用他,毕竟他没有任何销售经验;二来他想在实际工作中增加自己的“战斗力”,他能拼的只有努力和上进。

这一晚,佟一琮算是提前收工了,忙到了晚上11点多。他说要带穆小让去吃夜宵,感受一下沈阳的夜生活。小让却坚决不肯,两人一起回了公寓。

小让打算依着佟一琮的意思,第二天白天去逛街。

“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佟一琮把银行卡交给穆小让。

“我自己选不好,眼光不如你。你有空陪我的时候我再买,我先回去,也免得你分心。”

佟一琮知道,小让的心结打开了,她又变回了那个懂事的、乖巧的大娃娃。

小让走的那天中午,文彬突然打来了电话:“佟哥,怎么样?还那么忙吗?”

“说实话是真忙啊。怎么样,最近好吗?有什么吩咐?”佟一琮问。

“就是想和佟哥、阮哥喝点儿。怎么样,今天晚上没问题吧?我可是诚意满满啊!”

说实话,佟一琮真想拒绝,吃盒饭都没有时间,哪里有时间喝酒?可这两个人他又无法拒绝,便说:“要不咱们改天,我请!不过喝酒就免了。”

文彬说:“我主要就是想和两位聚聚,喝不喝都在其次。谁有事儿就先忙着。我就是想两位哥哥了,见不到心里惦记着。”

话说到这程度,佟一琮只好答应了。

佟一琮到东方玉缘后,按照之前文彬的叮嘱,从来没有在公司里提到过文彬。两人私下只见过几次,前两次是佟一琮为了感谢文彬和阮刚,结果第一次阮刚临时有事儿,刚喝了一杯便离开了,佟一琮便又请了一次。

佟一琮让司机拐了几拐才找到文彬说的江南私房菜馆。到了之后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处曲径通幽的好地方,里面小曲悠悠,让人感觉十分宁静。

“阮哥又放我鸽子了!人家是领导啊,一天天有吃不完的饭。告诉我今晚要大喝一场。”文彬说道。

佟一琮不想做过多的评价。不过,他倒也明白了为什么阮刚的脸色和唇色那么难看,恐怕多半与烟酒过量有关。

两人聊起了新闻和公司中杂七杂八的事情,佟一琮有个原则,涉及公司业务范围的都用只言片语带过。

文彬问:“这么说来,佟哥进入状态很快吗?”

“不敢不快啊,竞争激烈,一步晚,步步晚。”

“这倒是实情,我们公司这边也是一样。看来,端木对佟哥很信任啊!”

“端木老总格局大,境界高,我很佩服,在他身边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啊!”佟一琮说出了肺腑之言。

“那他一定把公司的合作伙伴、大客户都交给佟哥了吧?”文彬漫不经心地问。

佟一琮心里一惊,眉头不禁皱了一皱。按道理,这涉及公司机密了,文彬不是业内新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他呵呵一乐:“交给我什么,我就接什么,我就是个打工仔。”

“佟哥不跟我说实话了,咱们哥俩生分了。给兄弟点儿信息,我这边也有销售指标,压力大,就当你还兄弟一个人情了!”文彬嬉皮笑脸的,意思却一分不差地表达出来了。

“工作是工作,咱们兄弟感情是感情,不能弄混了。欠你的情,我一定会还的,你放心吧!不过,可不是这种还。”佟一琮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心里却有了几分不悦。他很讨厌把工作往感情上扯,这和耍流氓如出一辙。

文彬继续嬉皮笑脸地说:“佟哥,你就把这些告诉兄弟呗!现在业内都知道端木有了大动作,你是他手下的第一员大将。佟哥放心,兄弟绝对不会让你白说。”他将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放到了佟一琮面前,信封上写着两串数字,一串是单个数字,后面若干个零。另一串是六个“一”。“上面是卡里的钱数,下面是密码。”

佟一琮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文彬啊,这事儿不大符合规矩啊!”

“佟哥,规矩都是人定的。你是不是觉得钱少?”

佟一琮还是笑着,心里却已经是“万马奔腾”。如果换到十年前,不,换到五年前,他都会揭竿而起。可现在他不会了,他只会笑着、看着,却不应答。原因很简单,宁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因为你不知道小人会记恨你多久,会在什么时候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你。他只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文彬会介绍他进东方玉缘,会坚持不让他在端木面前提到“文彬”这个名字。而阮刚和谁是真正的朋友,现在看来,绝对不是端木。难道是文彬?不,他们之间应该算不上朋友,只能用利益交换来定义。

文彬见他笑而不语,说道:“佟哥,我在公司里也不能完全做主。这样吧,我明天和老总商量,看能不能分给你一些股份,那样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收钱了。”

佟一琮沉吟了一下,说道:“卡你先收回去,容我考虑一下,回头再答复你。老弟你看怎么样?”

文彬连说了几声“好”。

回到公司,佟一琮又加班到很晚。回到公寓,他没有像往日一样倒头就睡。他本来想直接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回绝文彬。最终决定还是过两天再说,即使拒绝,也别立马发声,要让人家觉得不那么生硬。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些钱绝对不能收。对于那些钱以及可能会有的股份,佟一琮怎么可能不动心?谁都和钱没仇,何况他是真缺钱。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资金开工作室,何必拿老姐和穆明的钱呢?可是,人真的什么钱都能拿吗?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人活着总得有点儿底线,不能什么钱都赚,什么钱都收。说得高尚点儿是操守,说得通俗点儿是不能昧着良心。

佟一琮问自己,人家端木待自己怎么样?薪水、待遇都没的说,最难得的是那份信任。端木让他放开手脚大胆去干,资金、技术、人员各方面都全力支持。对于一家企业来说,任何的改革和转变都有风险。他认为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一定成熟,自己都不敢完全肯定的事儿,人家端木却能完全信任,人家难道看不清这些变数吗?凭人家的本事,自然能看清,可人家信任了。是因为人家期待公司有更好的发展,也对他的人品和能力十分信任。自己如果辜负了,就是不仁不义。

现在东方玉缘的格局变革正在进行,即将完成。文彬这时候高价收购精准客户信息,显然是为了争夺经济利益。或者……佟一琮心里一紧,或者文彬的老总和端木之间有什么恩怨。这时候的报复一定是最有力量的、最残酷的,能一击命中的。

精准客户大多是端木的朋友,这些客户的信息,也只有端木、佟一琮等不超过五个人知道。显然,文彬以前也曾经做过手脚,不过没有得逞罢了。由此不难看出下属对端木的忠诚以及端木的为人,所以文彬才会对他下“诱饵”,期待他这个新人能够被成功“捕获”。

“细思极恐啊!”佟一琮冒出了冷汗。

接连三天,文彬都打电话试探佟一琮,佟一琮都是以“再想想”暂时回绝了。

第四天,佟一琮再接到文彬电话时说:“抱歉了!”他没有解释太多,无论说自己有底线,还是有原则,或者其他,这人都是得罪定了。不,应该说是把文彬的公司也得罪了。可是,事已至此,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他想,大不了与文彬就此了断吧!至于介绍之情,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句千古流传的名言简直就是真理。

一个月后,佟一琮被端木请到了办公室。和之前不同的是,端木的助理没有像以往一样称呼他为“佟总”,而是说:“佟一琮,端木老总请你到办公室。”

佟一琮从称呼的改变里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果然,端木安华愤怒地对他下了“逐客令”。

佟一琮解释道:“端木老总,请您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窃取公司的商业机密。我还拒绝了他们的利诱。”

“把反的说成正的就是你的套路吗?证据都有了,你想说什么?”端木安华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佟一琮。

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那是佟一琮和文彬在那家江南风格的餐馆儿用餐的场景,视频一直播放到文彬将一个信封推到佟一琮面前。

佟一琮气愤到了极点。他明白了,这是文彬为了陷害他而设下的陷阱。

“端木老总,您一定是误解了。文彬是我在美院时的同学。他约我,确实是想用利益**我答应他把公司的精准客户资料提供出来。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啊,而且这明显是别人安排好的,要不怎么会这么巧被拍到呢?”

端木盯着他,顺手拿起一只杯子,重重地摔到地板上,杯子应声而碎。“你还辩解!事实的真相是你太贪婪了,除了要钱,你还要股份。人家是为了防备你才不得不拍了证据。文彬是你同学,你们应该彼此了解吧!那你更应该知道他的岳父是谁吧?我告诉你,就是他的老总,我的死对头!”

佟一琮愣住了,这些他完全都不知情啊!“不可能啊!他老婆和他老总都不是一个姓。”

端木冷哼了一声:“因为他岳父当年是倒插门儿,女儿随的母亲的姓。行了,佟一琮,你不要再辩解了,也不要再演戏了。”

“端木老总,您说的这些,我真的不知情,我也确实没有泄露公司的机密。”佟一琮急得一身汗。

端木厉声说:“我不仅知道了这些,还知道你以前曾经和业内臭名远扬的李先生一起骗南方的投资商,我说的是事实吧?”

听到“李先生”这个名字和被歪曲的事实,佟一琮气得肺都要炸了,辩解道:“这些都是谁对您说的?这完全是歪曲事实。我才是被骗的人,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打住!”端木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解释,所有的解释都是掩饰。佟一琮,我警告你,玉圈并不大,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的。人品比能力更重要!请你从东方玉缘离开,马上,立刻!”端木手指着门口,目光生冷。

一瞬间,佟一琮觉得自己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他站在端木对面,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端木老总,无论您怎么做,我都要声明,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儿,也不会犯这样的错。因为我在上海时跟的第一个老总就是这么教导我的。”

佟一琮离开了端木的办公室,身后传来重重的摔门声。那一刻,两行眼泪在佟一琮脸上滚落。

现实狠狠地给他上了一课:他曾经一手帮助的人,会抛弃他、陷害他、坑他。但他相信,曾经帮助过他的人,还会帮他。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