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祖制

青云门,通天峰。

流光归落,汇于七峰之间,仙山壮气凌然,仙气动**。

大批的青云门精英弟子,由于重要又特殊的原因,被通知集结来到了这里,却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萧逸才的出现。气氛渐渐变的紧张,众人开始在这里议论纷纷,对此次集合的目的种种猜测,层出不穷,都只知道此次的事情关系重大,可是谁也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此刻的人群沸沸嚷嚷,涌动不宁。

未知的情况,未知的目标,未知的任务,未知的事态。

却已知的兴师动众,猜到的危险,想到的困难。

一切的未知与猜测,总是围绕着‘重大’和‘危险’这两个不陌生的字眼。虽然他们已经不再害怕,可是看着众多的精英人群,谁都能感觉到,此次比以往的事情相比起来,它都更加的重大。

他们的心情,只能用‘好乱’来形容了。

其中知道情况的几位首座,面对众人的评评揣测,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清原因,默守己位,各司其职,一面压制众人不安的情绪,一面都在静静的等待,萧逸才的出现。

他们,连同他们的掌门,此刻的心情都是‘好乱’。

就是曾书书把诛仙带了回来这样的大事,众人也只是兴奋了一下,之后气氛迅速冷却,各人回归于各处,没有想象中的强烈反应,只有几个人把诛仙请回了幻月古洞,然后众人继续沉默,只有一个与曾书书交好的首座,悄悄把曾书书带到一旁,小声地说着话语。

此刻,整个青云门都在等待的人,萧逸才一个人正在玉清大殿之中,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面发呆,或是沉默的低着头,脑中满是思索着他将要做的事情,也等待着某些人的质问。就比如,一个急急向大殿之内跑过来的身影,不顾众人的阻拦就快速闯了进来。

虽然知道他的闯进,不过萧逸才的眉毛,还是猛跳动了一下,之后缓缓的平息下来。

他不怪他的莽撞,他听到这个事情之后能有这样的情绪,也是情理之中……

“掌门师兄,这是真的?”曾书书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急着冲到萧逸才面前,急迫的大声问道。

萧逸才慢慢地抬头,看着他紧张、惊讶、慌张的表情,轻声缓缓说道:“你的事我刚刚听说了,能把本派镇派之宝带回来,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曾书书挥手,大声叫道:“齐师兄刚刚和我说了,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你真的……”

“外面的人群,你也都看到了。”萧逸才又无力一般的低下头去,把目光从曾书书身上移开,淡淡道:“为难的事,就不要管了。你已立了大功,就留在青云门养伤吧。”

“为什么!”曾书书握拳,大声厉吼。

萧逸才把头抬了起来,仰望大殿,看着玉清大殿的置物,目光呆怡了很久,才用被压迫的声音,道:“因为祖制。”

“我不听这些借口,我要真正的理由!”曾书书再次大吼。

“不是借口,祖制也不是青云门一派的祖制,而是天下全部正道的祖制。”萧逸才目光闪动几下,压制着桑哑的声音,道:“按照祖制,凡不参加此役的门派,以后……就不用正道自居了。”

曾书书愤怒的面色猛地一呆。

“青云门开派至此已有两千多年了,千年流传的正道支柱,历代掌门祖先的守护,无数精英弟子的鲜血牺牲,长久不断的正魔斗争,才得以流传,才得以发扬光大,才从师父手中,传到了我这一代。现在青云门还是正道之首!”萧逸才狠狠的吞了一口气,看向曾书书,目光尖厉,下了决心,声音也变得有力激扬,大声道:“你难道要我就因为他一人,而致使整个青云门背离正道,继而从我手中没落下去么!”

曾书书猛地身体僵住,面色呆化。

萧逸才终于站了起来,目光厉厉看向曾书书,曾书书忽然的惊恐,目光逃避。

向大殿外面,一步一步的移动,萧逸才擦过曾书书的身侧。

“可是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天下的事情,他现在与我们的目标一致,他正在为我们而战!”曾书书猛地转身,激动的情绪,喝力抓着双拳,手指骨头撑着手皮显着暴力,大声叫道:“他真的非死不可吗?”

萧逸才顿住,望着大殿之外的强光,轻轻道:“他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却必须去战斗,这就是命运。祖制,是历经千年流传下来,是正道的本源……”

说着,萧逸才轻轻转了一下头,道:“我知道他现在的修为无人能敌,可是就算战至最后一人,只要此人还想以正道自居,他就不会停手。”

这就是命运!

就这样的……

曾书书呆呆的,僵僵的立在大殿上面,全身如被巨大的压力所制服,一动不能不动。

“我特准你不用参加。大竹峰一脉,我也没有派人通知。”萧逸才轻轻地说着,走出了大殿,走向那些已经聚集了很久的青云门精英们,背影缓慢而动,声音随着微风,传进殿中:“这是关乎天下正道的大事,我没有能力阻止,只能顺从……”

“啪”曾书书崩溃了一般,身体下晃,跪在地上。

天音寺。

大佛肃立,明镜慈悲。金光佛字,明照于心。佛家圣地,乃是驱散邪恶,照亮心中黑暗阴处之所在。

只要坐在它的面前,一切的困惑,都会得到平静、安和。

虽不能解决事情,却能让人心安一些。

大堂空空,佛面之下,只有普泓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佛前参禅,口中微微张张合合,像是用极微的声音在诵经。

殿外空地,一大群僧众聚集而立,双手合十,恭敬肃然。与殿内不一,他们像是没有忌讳,不同普泓那样的低调,他们喧哗大声,齐声诵经把寺内外震成一片,轰轰隆隆的气派样子。

静静听去,他们涌的却是,超度亡者的经文。

声音唧唧歪歪,专属寺院之中所特有的声音。

杂声中,殿外一个人的脚步声微微传来,像是走到门口的位置,停住不动了。就此小小的动静,也被普泓察觉,停住了他诵经的唇语。

普泓慢慢开眼,对大佛喧了一声佛号,沉重地道了一声:“他们,如何了?”

殿外的僧人,法善对着闭着的殿门行了一礼,缓缓道:“禀告师父,都已收拾好了。只是法相师兄他,似乎还是不愿出来……”

“唉,缘生缘灭,看他如何看破了。”普泓说完,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苍老的声音,若有无力一般的沧桑,传出殿外:“不必强求,留他护寺。”

“吱……”殿门打开了,普泓从其中走了出来。殿外的众多僧众停住声音,对着普泓道了一声:“主持。”

普泓无声,转面看了一下法善,法善点头会意,走到普泓面前,对着众人行过一礼,道:“关乎天下正道兴衰,天音寺不可避之。出发吧……”

众人点首,应之、还礼,纷纷拿起各自的东西物品,转过头来。

“阿弥陀佛……”法相把自己一人关在房内,盘坐禅垫,口中经文越念越快,几滴汗水慢慢从头上流了下来。

忽然,他似乎受到惊吓,惊恐抬头,面前一个大大的‘佛’字,挂在他前面的墙上。

“佛在面前,还是心中……”

焚香谷。

烈火焚毁的余灰焦炭,乌黑的断壁裂石,好像到处都在冒着硝烟一样,看上去只比废墟稍微整洁一些而已。这就是被焚毁的面目全非,焚香谷现在的样子。

这就是大战之后,给焚香谷留下的证明和仇恨……

一些坚固没有受损的岩层,上面搭建了几排简陋的房子,如同落难的民居一样,作为暂时的遮风避雨之用。

燕虹的接任大典,就是从这里简简单单的,匆匆一过就完成了。

然后,这几日在燕虹的领导下,焚香谷弟子只顾得恢复焚香谷的样貌,闭谷不出,已有了几日,才只是简单的把众人议事的地方,山河殿搭建了出来。

再之后,一件大事忽然传进了焚香谷之内,顿时把焚香谷众人的气势,燃上了一把火。

今日,一群的焚香谷精英精神活跃,站在新建的山河殿前面,个个观剑握拳,大有快意恩仇,临战之前的兴奋。

焚香谷的谷主,燕虹珊珊走来。

正式接任之后,她已经换上了焚香谷谷主的衣服,一路行走气势非凡,衣物晃动如风,大是气派庄重,从山河殿之中一路兴奋的走了下来。

有两个人紧随在她的身后,一个是钱回,另一个是新加入焚香谷的人,是带着铁面具遮住面的男子。

燕虹在众人前面停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全部看向燕虹,一个个活力四射的样子。燕虹站直了身体,大声道:“天下正道集中除魔,誓死而归。为焚香谷雪耻报仇的机会,已经来了。”

众人精神振奋,齐声大叫:“为焚香谷一雪前耻!”

燕虹点了点头,慢慢回头,看向他们的山河殿,它仍然带着满身的创伤,坚固的堕落在那里,虽然未倒,虽然补建更新,却是蒙上了烟火的侵袭,和以前的山河殿比起来,总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

是焚香谷之辱……

“钱师弟,你来守谷!”燕虹轻轻道了一句,钱回马上点头,道:“谷主放心。”

燕虹冷厉转过身来,猛叫一声:“出发!”

“是!”众人应声,随在燕虹的身后,个个御剑而起,向着焚香谷之外飞去。

钱回看着众人的背影,面色却没有众人那样兴奋,反而带着一种悲感的忧虑,轻声兀自说道:“这会不会,又是一次浩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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